胃裡一陣翻滾,終於還是看不下去,衝出了門口,正撞到站在門口的西爵。筆硯閣>
西爵扶著臉色煞白的宋安然走到樓下的大廳里休息。
她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口鼻里還是那種腐爛血腥的味道,好像並沒有因為離得遠了,那味道變得淡一點。
他的胸口發堵發疼,無比的沉重難受。
那麼強大的裴瑾年,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然,你沒事吧?」西爵把手放在宋安然的肩膀上。
&爵?!」宋安然抬頭,看到西爵明顯的驚訝,她剛才並沒用注意到自己撞到的人是西爵,她的驚訝全都看在西爵的眼裡。
原來,她現在才看到他嗎?
心中一陣冷顫。
會不會,有一天,她再也看不到他?
&來這裡做什麼?」宋安然問,看到西爵她有些無措。
&子裝修好了。」西爵迷離一笑,說道,「我們去看一看吧。」他拉起宋安然的手,「那裡面放了很多的太陽花,就像你在照片中看到的一樣,很多很多的太陽花,金燦燦的,溫暖的,明媚的,我們去看一看,好不好?」他小心卻執拗地開口。
&爵……」宋安然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的悲傷,甚至討好,那麼明顯,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只是現在……宋安然轉頭看了一眼樓上裴瑾年房間的門。
&吧,你一定會喜歡的,很多很多的太陽花,為了給你一個驚喜,我讓十幾個人加班幾點,今天晚上裝修完,你還沒看過呢。」西爵拉著宋安然的手不放。
&不起,西爵,我……現在……裴瑾年的情況很不穩定,他的傷口已經潰爛了,非常嚴重。」她還沒有忘記他胸口上那獻血淋漓的樣子,散發這腐爛的味道。
&不是醫生,安然,他的情況就算很危險,你不是醫生,你不是醫生你知道嗎?」西爵陡然加大聲音,嗓音變得尖銳。
她看到了他胸口傷口的潰爛,那她為什麼看不到他的絕望,他的無助,他痛苦,他甚至覺得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是……」宋安然想說什麼。
&有什麼可是!」西爵打斷了她的話,拉著她的手腕,「我們走吧,安然,已經很晚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
&行,西爵,我現在不能走,他還沒脫離危險。」宋安然去掰開西爵抓著她手腕的手,他抓的太用力,她根本就掰不開。
&危險還是不危險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忘記了嗎?」他抓著她的手腕,手在微微的顫抖。
&沒忘。等他脫離了危險,我就會離開。」
&什麼?」西爵逼問,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地再次加大。
&爵,你先回去吧,裴瑾年醒了,我就會離開。」
&什麼?」他執拗地再次問道。
&抓疼我了…>
&愛上了他,是不是?」
&有,不是,」宋安然本能地否定,「我沒有……」最後一句話聲音明顯小了下去。
&然,你是在騙誰?」西爵的聲音是破碎的,眸光也是破碎的,他整個人像是一塊透明脆弱的水晶,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怎麼可以愛上他呢?」
&不能愛上他啊。」
&怎麼辦?」
宋安然的身子一動,「不是的,我沒有,我沒有。」宋安然慌亂地搖頭,「他胸口上的那一槍是我打的,我不能這樣看著他死掉,那樣我會愧疚的,那一槍是我打的。」她努力為自己找她留在這裡的理由。
&不知道,都是腐爛的味道……那一槍是我打的……好多的血……」宋安然緊緊地抓著西爵的衣服,好像在尋找安慰。
「……」
西爵的手冰冷,心也是冷的,看到這樣的宋安然,他的心怎麼可能會不疼。
&說,他會不會死?」
「……」西爵終是不忍心,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
&的都是腐爛的味道,我很害怕。」宋安然接著說道,剛才看到裴瑾年的時候,她不能表現出來害怕,而現在她那害怕全都傾瀉而出。
&麼我門去外面透透氣。」西爵說道,這裡也讓他喘不過氣來,這是她和裴瑾年一起住過的地方,這個全都是屬於他們的回憶,在這裡她……
宋安然攥緊自己的胸口,點點頭。
別墅後花園。
本來很充滿生氣的花園此時是蕭索的,花都凋謝了,葉子隨然還是綠色的,卻也沒有多少生氣,書上的葉子已經開始變黃,開始掉落。
坐在藤椅上,風吹亂了她的長髮,拂過西爵的臉頰,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又是一陣風,把她的髮絲吹跑了,他握起的手,只摸到虛空。
像以前的每一次睡夢中,他伸手手,以為已經觸碰到了她,然後天邊就燒起了大火,一直蔓延到他的腳下,他在睡夢中驚醒,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只有壓抑的空氣和虛空。
他突然抱住了宋安然,不能在失去她。
宋安然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被突然抱住她的西爵嚇了一跳。
&麼了?」她回頭問。
&想你,安然。」西爵抬頭,墨玉般的眸子裡映著宋安然蒼白的臉頰。
一陣風再次吹起,地上的樹葉被捲起來,天空中是黑壓壓的一片黑雲,看上去馬上就會有一陣暴雨的樣子。
&然,現在是時候……」西爵開口。
&小姐!」
德爾氣喘吁吁地跑來,看到坐在藤椅上的宋安然,才算放下了心,「幸好,幸好……宋小姐你沒走。」
他剛才一直忙著照顧裴瑾年,想起宋安然來的時候,就找不到人了。
若是她來了又走了,裴瑾年一定會更加失望。
幸好沒走。
&瑾年醒了嗎?」宋安然見德爾來,急切地問道。
&沒有,現在醫生還是救治。」德爾回答。
&那就好。」宋安然微微的失望,本來以為裴瑾年醒了呢。
德爾看了看天邊的黑雲,說道,「宋小姐,進裡面把,恐怕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