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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擔兩側的箱子此時亦顯出真容,正是兩個酒罈。
「豐平!這麼會功夫你真去了趟紹興?」
見狀,有人連忙驚聲問道。
要知道,此地距離紹興,可是半點不近。
「這手交給我吧!我給你磕頭拜師都行!」
當然,比起他來說,卻是有著更加直接的人。
只見一頭裹花巾,身材不高之人開玩笑道。
當然,也只能是開玩笑。
窺視他人傳承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在場的眾人都是浪跡江湖多年的老油條子,那花巾男人亦是多年的老江湖,又豈能不知這一點?
漢子自然也不會當真,回口笑罵道。
「我呸呀!你拜我門裡倒行,你師父捨得放人麼?」
「哎呦,那可未必!」
這邊幾人嬉皮笑臉著,一旁的董昌和許新卻不曾放鬆下來,而是思量著漢子的手段出自何處。
「這人我不認識。」
董昌沉聲道。
「但這手段看上去卻像是火德宗的火遁之法。」
「那個女人不知道是什麼來路,但卻不是全性的人。還有那個龍虎山的小道士。」
許新接口道,眉頭亦跟著蹙了起來。
「難道這些人,全是……」
微微低下頭,董昌瞥向許新,不曾將話說完。
「……」
許新亦不曾說什麼,心底卻有了與董昌一樣的猜測。
然則……
這個猜測其實並沒有什麼卵用……
忽然間,二人似是感應到了什麼,猛然回頭,卻見高艮走到了身後。
「我來給二位引薦一下吧……」
微笑著,高艮主動道。
身材魁梧,絡腮鬍子,眼角一顆黑痣的壯漢——無漏金剛,竇玄!
西裝整齊,身材挺拔,五官端正的青年男子——家傳術士,谷畸亭!
身穿綠色外套,白色內襯,一頭黑髮至脖頸的青年男子——野茅山,王新海!
戴著斗笠,一副說書先生打扮的男子——鐵板仙,盧先生!
裹著白色頭巾,穿著白色襯衣袒胸露乳的憨厚漢子——自然門,卞通!
之前那主動與二人挑話,打扮的如同苗部蠱女的清秀女子——苗部蠱女,魏淑芬!
米黃外套,白色內襯,留著板寸頭卻一臉桃花像的青年男子——涼山覡,風天養!
戴著圓形墨鏡,手拿一把閉合著的摺扇,臉上兩點腮紅,如同百曉生般的雙層下巴——燕武堂,劉得水!
同樣是一身西裝,圍著一條白色圍巾,面容頗為俊逸的白髮男子——流雲劍,林子風!
赤裸著上半身坐在地上,臉型方正,鼻樑高大,厚嘴唇的男子——金身老頭,丁大力!
穿著一身粗布麻衣,一張如同馬臉一般的大長臉之上戴著一圓框眼鏡,看上去頗有幾分私塾先生的氣質的男子——術字門,胡海旺!
背後背著一斗笠,頭上挽著道士的髮鬢,面上生著鬍鬚,身上穿著一身道袍,看上去極為潦草的男子——武當,周聖!
一身顯得有的髒亂的衣服,頭髮過臉龐,腦後扎著短短的小辮,長相清秀甚至有些娘氣的少年——墨門,張璇!
穿著黃色外套,袒胸露乳,小臂手腕上纏著白色繃帶,濃眉大眼卻面如猩猿的漢子——自然門,郝文才!
一頭短髮,身著米黃色外裝,腳踩一雙皮靴,塗著紅唇,看上去英氣勃勃的女子——濟世堂,端木瑛!
亦是一身西裝,癱坐在地上,喝的鼻子通紅的男人——機雲社,廖天林!
身高甚至未必足四尺,頭上包著藍色頭巾,穿著藍色的工匠服,一張不大的臉卻是如同木偶人一般——天工堂,馬本在!
頭髮如亂草,鬍鬚亦如雜草,一身粗布麻衣,長得卻不知何處與那周聖有幾分相似——逸仙流,徐俠!
穿著橘橙色外套,袒胸露乳的坐在地上,一手拿著盛滿酒水的酒碗,一手拿著不明生物的腿啃著的光頭男子——散人,阮風!
一身素白衣裳,黑髮沒過臉龐,脖頸上帶著花花綠綠的飾品,也不知是男是女——藤山,芳瑩!
一個淺藍色上衣,淡綠色短褲,另一個則是一身西裝,白色襯衣袖口挽了起來,戴著眼鏡,衣著打扮完全不同,成兩個風格無半分相似之處,長相卻是一模一樣的兄弟二人——天工堂,趙填海、趙平山!
一個穿著綠色上衣,紅色短褲,身材粗壯,厚嘴唇,臉上帶著兩點腮紅,看上去竟和某個被路修血虐的女娃有些相像的女人——紅花仙,黃芳!
一身老式衣裝,大背頭髮型,臉型方正,一看便一臉正氣嚴肅的中年人——密畫,竇汝昌!
一身火紅色衣衫,藍色圍巾,頭髮如亂草,眼睛如銅鈴,眉毛如天刀,袒露著胸乳的男子——火德宗,豐平!
一身騷粉色衣衫,畫風詭異的和某一擊禿子莫名相像,長得卻如同大頭娃娃一般的男子——武當,宋勉!
一身米色道服,眉毛上揚,面色隱隱見出幾分兇悍的男子——上清,鄭子布!
裹著粉紅花花頭巾,身材不高,穿著淡紫色衣裳的男子——百草堂,張貴!
戴著一白色貝雷帽,手裡托著一酒罈,正淡淡笑著的男子——三通火針,孫仁芳!
挽著道士鬢,眉毛極濃,鼻子亦不小,不過最出眾的卻是那對大耳朵,穿著一身墨藍色道袍的矮個道士——天師府,張懷義!
一身藍色之中點綴著白色小花,梳著兩根麻花辮,塗著紅唇的清秀女子——武侯派,田小蝶!
臉上一道斜挎整張臉的縫合疤,梳著平頭,抽著金色大菸斗,身上帶著詭異的紋路的中老年人——無漏金剛,劉旺!
「二位。」
待高艮介紹完之後,坐在高處的無根生咧嘴出聲道。
「這裡只有這些了……」
「酒跟朋友!」
說著,無根生對著二人遙遙抬起酒碗。
「朋友?我們?」
指了指自己,許新忍不住嗤笑一聲。
「總共咱就打過三回交道,你交朋友還真隨便啊!」
那男人頓時騰空躍起,如一隻老鷹般落在地上。
赤著腳走在地上,那外形潦草無比的男人搖搖晃晃的走向眾人。
「三次相遇,兩次生死,隨便麼?」
「隨便又怎麼樣?」
轉著頭,掃視眾人,無根生咧嘴笑著。
「難不成我還要給你們這群混蛋分個高低貴賤不成?怎麼分啊?」
無根生的聲音並沒有多大,卻清晰的傳進了眾人耳中。
只見他旋轉著身體,指著一個又一個人道。
「這裡有當初想要殺我的,哪怕是現在,我走錯半步,他依然會動手!」
「也有當年跟我爭一時長短的!」
「也有被我視之如師長的!」
「也有我棄之如蔽履結果最後發現我被他利用了的!」
「有數度救我於危難的!」
「也有見了我第一面就特麼想睡我的!結果到後來知道我是誰之後還他娘的半點情面不留的!」
「妖人?名門?」
無根生彎下腰身,放下兩個酒碗,往裡面倒著酒。
「去他娘的天師府!去他娘的火德宗!天工堂?鐵板仙?武當山?涼山覡?我呸啊!」
抬起兩個滿裝酒水的酒碗,無根生看著唐門二人。
「去他娘的全性!」
他咧嘴笑著,笑的歡暢。
隨手一扔,酒碗被扔出,平穩的在空中飛行著。
董昌與許新下意識伸手一接,碗中卻是一點酒水都未曾外泄。
抬眼看去,卻只見那渾身潦草的男人舉著酒罈,狀若瘋癲的大笑著。
「一個混蛋要和他欽慕的三十五個混蛋痛飲一場!隨便麼?隨便麼?」
「哈哈哈哈!」
平拎著酒罈,無根生看著二人,咧嘴笑著。
「去他娘的……」
「閉嘴!」
董昌忽然一聲爆喝,打斷了無根生的話。
「無根生!你要是敢說出『去他娘的唐門』這句話,我必定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無根生頓時一愣,一張臉寫滿了懵逼二字。
看上去竟隱隱有些呆萌。
這不應該啊!??
無根生懵逼之際,董昌與許新卻同時咧嘴一笑。
「泡在巴豆里!」
無根生再度一愣。
嘎?!
他的腦海里忽然回想起自己與面前二人的第一次見面。
這兩個往酒裡面下巴豆的王八蛋!
董昌與許新抬起酒碗,美酒入喉而下,胸中一團火焰熊熊燃燒。
無根生頓時哈哈大笑,撲到二人身前,一把摟住了二人的脖頸。
「鬆手!」
「大老爺們摟摟抱抱的!」
二人頓時一臉嫌棄,推搡著無根生。
「朋友,哈哈!兄弟!」
無根生仍舊笑著,死活不鬆手。
「他是高興的啊!終於得逞了……騙你們喝下了我的九天老祖無敵吸魂攝魄坑人蠱。」
驀然間,身後一個耳熟的聲音幽幽傳來。
只需聽著,就能感受到話主人語氣之中那濃濃的惡意。
「那?」
「啥?」
二人頓時一臉懵逼。
「從此以後,你們就只能任我擺布了喲!」
魏淑芬嘿嘿冷笑著。
「淑芬,你可真夠損的啊!平時看你這丫頭話不多啊!」
一旁的眾人頓時傳來鬨笑聲。
「無根生!你!」
許新頓時氣急敗壞。
「到底是這大姐戲多還是你……」
「哈,無所謂!」
許新氣急敗壞,無根生卻滿不在乎。
「什麼無所謂!」
許新氣道。
不過卻也明了,就是那魏淑芬……戲多!
不過……
「放手!喝你碗酒至於的麼?」
許新眼珠子一轉,一腳便把無根生踹了出去。
媽的,終於把這貨踹出去了。
三個大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怎麼不至於……」
平躺在地上,無根生喃喃道。
「視你們三十五人為友的確是我單方面的行為。」
「但是區區一張紙條,你們三十五人居然一人不差,不遠萬里來和我想會……」
「我這輩子值了。」
董昌與許新見此,不由得對視一眼。
「無根生。」
董昌叫道。
「嗯?」
無根生雙臂後支坐起,疑惑的看著二人。
「你說你視我們三十五人為友,所以才一張小紙條把我們喊過來?」
董昌問道。
「有問題麼?」
無根生摸了摸後腦,問道。
「那那小鬼呢?你沒喊他?」
「我他麼倒想喊他啊!」
無根生頓時苦笑起來。
「問題是,你他娘的告訴我,我這張紙條該特麼往哪裡送?」
二人頓時語塞。
對吼!
只想著為什麼無根生沒喊那個和他臭味相投的小鬼,卻忘了那個小鬼完全行蹤不定。
連張紙條都沒得送……
無根生又躺了下去。
「要不是完全特麼不確定那個小鬼在哪,老子早就把他弄過來了。畢竟,那麼合口味的小子這麼多年都不多見啊!」
「小鬼?哪個?」
卻是那位戲多的魏淑芬大姐再度出聲。
顯然,見三人無視了她,這個場中最靚的崽,有些不開心了。
「一個故人。」
無根生隨口道。
「一個純純的小瘋子,小變態。」
許新惡狠狠的說著,語氣很是不善。
「怎麼?在他手裡吃過虧?」
魏淑芬頓時湊了過來。
「來來來,說出來讓姐樂呵樂呵。」
「你!」
許新頓時如同炸毛了的貓,張牙舞爪的就要給魏淑芬一個親切的問候,卻被董昌死死的拉住。
「淑芬今天挺活潑啊!」
一旁有人調侃道,卻是那武侯派的田小蝶。
魏淑芬卻不曾理會,只是看著如同炸毛的貓一般的許新,意味不明的笑著。
正要繼續挑逗他,卻見董昌和許新同時愣住,原本七嘴八舌的眾人亦鴉雀無聲。
只聽身後傳出一聲:
「這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