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抬頭 第613章 少主，對不起

    華哥終於來了！

    我當然是很興奮的，華哥一來，表示我爸那邊有消息了，說不定要帶我去找我爸了。王仁他們也很興奮，說華哥都親自過來了，一定是來接我走的，說我以後要飛黃騰達了。

    「少主，你可別忘了我們啊！」

    「是啊少主，咱們身份天差地別，我們也不奢望以後還跟著你，只要你能記得我們就可以了……」

    王仁他們認為我馬上就要走了，紛紛說著依依不捨的話。

    我也鄭重地說：「放心，我一定不會忘了你們，咱們永遠都是兄弟，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喝的！」

    「嘿嘿，我就知道少主不會忘了咱們的。」

    「以後給少主端茶倒水我都願意。」

    「什麼端茶倒水，我要給少主暖被窩！」

    眾人嘻嘻哈哈，簇擁著我朝慕容家的大門走去。我在慕容家的行動十分自由，從上到下都不會幹涉我，待客當然也是可以的。來到大門外面，這裡果然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看上去踏實穩重，給我第一印象就挺好的，王仁他們紛紛叫著華哥，我也跟著叫了一聲華哥。

    之前聽王仁他們說過，這位華哥有黃階中品的實力，算是王仁他們的頂頭上司。

    我以為華哥會對我很尊敬，叫我少主，然後讓我不要叫他「華哥」之類。

    但他沒有，他面『sè』有些複雜地看了我一眼，說道：「進去說吧。」

    我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心想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現在也不方便問，我便把華哥領進慕容家裡，來到我住的那間小房子裡。

    氣氛有些詭異，華哥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王仁他們也都察覺到了，誰也沒有說話。進了屋子，王仁立刻問道：「華哥，聯繫到南王了嗎？」

    華哥點了點頭，說聯繫到了。

    我的心裡更加緊張，問他：「我爸怎麼說啊？」

    我現在就擔心我爸不肯認我。

    但他不認我沒關係，能把二叔救出來就行啊，那是他親弟弟，總不能不管吧。

    華哥卻沒回答我這個問題，對我說道：「張龍，你說的那張照片，能給我看看嗎？」

    昨天王仁在向華哥匯報情況的時候，曾經提過我這張照片，這是我和南王關係的證明。但是華哥直接叫我張龍，讓我心裡不太舒服，我也不是有多貪圖「少主」這個稱呼，我還不至於那麼虛榮，但這是我身份的象徵，華哥如果叫我少主，說明認可了我的身份，反之……

    我的心裡沉甸甸的，沒有再想下去，而是把照片『摸』出來，遞給華哥看了。

    王仁他們也都很緊張地看著華哥，屋子裡面一時之間十分安靜。

    華哥拿著照片，仔細看著，還不時用手『摸』『摸』，似乎在辨別照片的真偽。

    王仁忍不住說：「華哥，這照片絕對是真的，再高明的ps技巧也不可能弄出南王年輕時候的樣子吧……」

    「我自己會分辨的！」華哥狠狠瞪了王仁一眼，王仁只好閉上嘴巴。

    屋子裡面再次安靜下來。

    華哥看了好大一會兒照片，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也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照片是真的。」華哥突然說道。

    我頓時鬆了口氣，王仁他們也都笑了起來，紛紛看向了我。

    「噗通」一聲，華哥突然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沖我叫了一聲：「少主！」

    還是那句話，我不是有多貪圖這個稱呼，但這卻是我身份的象徵，代表我真是南王的兒子！我在激動之餘，立刻去扶華哥，說華哥，你起來吧，不用這麼客氣！

    華哥卻沒起來，一臉愧疚地看著我說：「少主，我不能起來！」

    「為什麼？」我疑『惑』地看著他。

    「因為，我要做一件對不起你的事了！」

    「？？？」我愈發疑『惑』起來，完全不懂華哥什麼意思。

    王仁他們也是一樣，一頭霧水地看著華哥。

    華哥卻猛地一抬手，「唰」的一下，就把照片撕了！

    「你幹什麼！」

    我很吃驚，伸手去抓華哥手裡的照片，但是卻沒抓到，華哥「唰唰唰」幾下，就把照片撕得粉碎，接著便往地上一扔。

    當時我便看傻了眼，呆呆地看著地上的那些碎片，我爸和我媽的腦袋全都沒了，那一大簇火紅的杜鵑花也沒了，小小的我更是不知所蹤，全部掩藏在這堆碎片中了。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情緒。

    生氣？憤怒？

    我只知道我傻了，腦子裡面完全一片空白。

    「少主，對不起，對不起！」華哥「砰砰砰」地沖我磕著頭，同時淚流滿面！

    我沒理他，仍舊呆呆地看著地上那堆碎片。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漸漸俯下身去，輕輕撫『摸』著這些碎片，還試圖把這些拼在一起，恢復原樣。

    王仁他們也都焦急地問著華哥，到底出什麼事了？

    華哥抬起頭來，紅著眼睛說道：「我報上去了，但是上面反饋下來，說是南王從來沒有什麼兒子，說這個人是假冒的！我說有照片為證，上面說照片也是偽造的，讓我把照片給毀了！」

    王仁著急地說：「照片不是偽造的啊！」

    「是，我知道不是偽造的，我剛才也檢查過了，確定是真實的。可是沒有辦法，這是上面的命令，我必須要執行啊！少主，請原諒我今天所做的一切，我不知道南王為什麼不肯認你，但我知道您一定是他的兒子！少主，或許南王有什麼苦衷吧，希望你也不要怪他！」

    「……」

    王仁他們全都無話可說了，一個個唉聲嘆氣。

    我也不說話，只是低頭擺弄著那些碎片。

    「少主！」華哥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南王說你是假冒的，但我知道你不是！南王或許真有什麼苦衷，你可千萬不要怪他，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都告訴我，我會儘量幫你辦的！」

    我抬起頭，說我二叔坐了牢，你能把他撈出來嗎？我女朋友被殺手門的老叫花子給擄走了，你能把她救出來嗎？

    華哥不說話了，嘆了口氣。

    我把手抽出來，繼續擺弄地上那堆碎片。

    華哥撕得也太碎了，怎麼拼都拼不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一點都不生氣，甚至沒有一點點悲傷的感覺。大概，在充滿希望以後，又在極度的失望之下，就會產生這樣絕望的情緒吧。其實我早想過我爸不會認我，我又不是他親兒子，他幹嘛要認我呢？

    所以還有感情，應該是我一廂情願，如果真有感情的話，他也不會這麼多年不來找我了吧……

    和我媽的那段婚姻，應該是他人生中最不堪的回憶了；我的存在，是他心口的傷，更是他恥辱的見證！我出現在他面前有什麼意義呢，除了讓他再回憶起那段不堪的過往、恥辱的經歷，還有什麼？

    溫馨的父子情嗎，不可能的。

    他不把我殺了，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我很理解，真的很理解。

    所以，我不怪他。

    他不認我是應該的，不見我也是應該的。

    我的這個家，算是徹底爛掉了啊。

    我坐在地上，像個傻子一樣努力拼湊著碎了一地的照片。我不怒也不憤，不喜也不悲，就是默默地拼湊著。華哥撕得太碎，很多細節拼不起來，只能拼出一個大概，能夠看出一點輪廓了。

    火紅的杜鵑花前，我爸雙手『插』在褲兜，我媽靠在我爸身上，兩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笑得像花兒一樣甜。

    我的那顆小腦袋，悄悄從花後面竄出來。

    「咔嚓」一聲，成為永恆的記憶。

    爸，媽，我好想你們呀。

    你們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就想見你們一面，怎麼就那麼難呢？

    我輕輕撫『摸』著照片上的我爸，還有我媽，他們曾經那麼相愛啊……

    我很想哭，可是我一滴淚都掉不下來，可能是因為眼淚已經流幹了吧。這麼多年，其實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要不是因為二叔，我也不會出來找我爸的，我早習慣一個人生活啦。

    「少主……」華哥憂心忡忡的看著我。

    「少主！」王仁他們也都蹲下身來，拉著我的胳膊。

    「沒事，我沒事。」

    我輕輕笑著，將他們都甩開了，又輕輕『揉』了『揉』眼，確定沒有眼淚，抬頭對華哥說道：「華哥，麻煩你了，再幫我一層層匯報上去……他不認我沒關係，但他得救我二叔啊。你告訴他，他的親弟弟，張宏飛犯了故意殺人罪，在榮海的監獄裡要住十六年，現在已經過去一年半了，麻煩他幫幫忙吧。」

    我爸，哦不，南王，南王不管我是應該的，但他肯定不會不管二叔。

    至於程依依……

    還是我自己想辦法救吧。

    我不是已經在練氣了嗎，我體內芝麻粒兒大小的源力，都能媲美他們桌球大小的了。我還是潛龍之體呢，我一定能靠自己練出來的，一定能夠打敗老乞丐的！

    就這麼定了，二叔交給南王去救，程依依我自己來救。

    我看著華哥，說道：「行嗎？」

    華哥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地說：「好，我這就聯繫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