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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的眼睛幾乎幾乎要眨瘸了,柳毛終於明白了大姐的意思,誠懇的背下了「要騎馬」這口黑鍋,一臉艷羨的看著大黑馬道:「銀彪哥哥,這馬好威武,毛毛能不能近些瞧瞧?」
孫銀彪寵溺的將柳毛給抱了起來,邊往外走邊說道:「毛毛想看咱就看,想騎咱就騎,銀彪哥哥幫你牽著,省得你害怕。一筆閣 www.yibige.com」
孫銀彪說到做到,將柳毛放置在馬背上,他則緩緩的牽著韁繩,慢慢的走。
見二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柳絮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對劉氏道:「娘,你別動孫副鏢頭的心思了,我和他不能成。」
劉氏一臉苦相道:「絮兒,不是娘勢力眼、這山望著那山高,而是經過昨夜的事兒,娘後怕了,覺得孫副鏢頭是個可托良人,你若嫁過去,吃穿不愁,最主要的是,孫副鏢頭武功好,有屬下,李家以後就不敢纏著你了,關鍵的是,這孫副鏢頭能不能嫌棄你......」
「呃......」柳絮一向伶牙俐齒,這次卻被劉氏說得啞口無言了,沒想到,劉氏腦子單位,性子軸,這次想問題倒是挺全面,李家,始終是自己的一塊心疼,若是與孫家結成命運共同體,倒是不失為一良策。
唯一讓自己不滿的是,人家的娘親看自己的閨女都跟朵花似的,到了劉氏這兒,咋就看成了草,想以身相許給孫家,咋還怕孫家看不上自己呢?
不管劉氏將自己看的高還是看得低,「以身相許」這種戲碼可不是柳絮所願看到的,自己,可不想為了解困,而使自己成為任何男人的附屬品,若不是這個社會女人生存不易,受情勢所迫,柳絮甚至想一輩子不成親,自己任逍遙。
柳絮嘆了口氣,仍舊搖頭道:「娘,我現在的身份是黃家的奴婢,現在議親始終低人一階,還是半年以後、塵埃落定再說吧。」
劉氏亦一臉愁苦,不甘心的勸慰柳絮道:「絮兒,娘能不著急嗎?你等得,可人家男方等不得,就跟開春下種子似的,一開始錯過了雨水,秋天就減產或不打糧了。你可別像柳稍似的,最後剩下了。」
這回換做柳絮一臉愁眉苦臉了,自己過了這個年剛剛十四歲,劉氏為了自己的婚事,可謂殫精竭慮。
更可笑的是,柳稍只比自己大了兩歲,就成了大齡剩女,不知道二伯娘喬氏聽到了,會不會找劉氏來打架。
在柳家時,劉氏斷不會拿柳稍做比的。
如今敢比較,一方面是因為離開了柳家,日子過得舒坦了,柳氏也仗義了;另一方面也是被柳絮不溫不火的態度給逼急了。
任劉氏怎樣苦口婆心,柳絮就是無動於衷,硬要堅持半年以後再說。
劉氏正想著法的勸柳絮改變主意,先將孫銀彪穩在手裡,黃旺財已經得了小廝的信兒,從外面跑了進來,見柳絮完好無損,亦鬆了一口氣,連聲感慨道:「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見黃旺財是坐著馬車自黃家宅子方向而來,柳絮後知後覺劉氏三人是宿在布莊裡的,眉頭登時皺了起來,沒理會打招呼的黃掌柜,而是一臉擔心的對劉氏道:「娘,你和芽兒、毛毛一宿都呆在鋪子裡,沒回去睡覺嗎?」
黃旺財是何等人物,焉會聽不出柳絮的嗔責之意?一臉訕訕道的,結結巴巴道:「柳、柳絮,那、那個黃誠受了驚嚇,別人哄不好,我只、只能回去、回去陪他,你、你娘也、也擔心你,非要留在布莊等你......」
柳絮很想相信黃旺財的一番說詞,但心裡又不得不暗自揣度黃旺財的心思。
黃誠受驚嚇、需要黃旺財陪伴是有可能的,劉氏一個寡婦不方便入住也有可能,但柳芽和柳毛都是孩子,也被扔在了布莊裡,沒有被子,沒有火炕,更沒有碳火。
劉氏和柳芽還能抗凍些,但毛毛的身體一直金貴,柳絮當成自己眼珠子般的愛護著,如此被黃旺財輕視慢待,讓柳絮對黃旺財更加的失望。
黃旺財不是個壞人,但也是最會算計的,他先恭後倨,很有可能認為柳絮遇險,不可能再回來了。
沒了柳絮,劉氏娘三個便沒有了利用價值,自然不用費力討好了。
柳絮陰沉下臉色,對劉氏道:「娘,走,咱回家去。」
黃旺財難得老臉一紅,忙用胖身子攔在了房門處,一臉諂笑道:「好柳絮,官家讓十七以後才撤燈呢,昨晚沒逛上,今晚、明晚再好好逛逛,哪也別去,就住咱家,我讓虎子先回去收拾屋子了,你們娘幾個先回去吃飯睡覺,晚上起來逛燈。」
柳絮淡然拒絕道:「黃東家莫要折煞了奴婢,少東家受了驚嚇,奴婢哪敢去叨擾?」
一口一個東家,一口一個奴婢,聽著是階級分明,卻夾槍帶棍,分明是與黃旺財隔了心、表明界限了。
柳絮可是自己的小財神爺,萬萬不能生了齟齬,黃旺財最擅見風使舵,忙佯裝嗔怪道:「你這丫頭,淨拿話擠兌我,我啥時候把你當做黃家的婢子了?黃誠受驚嚇了,我這當爹的能不著急?你可得掂量著辦!黃誠對你可親著呢,一口一個絮兒姐姐叫著,尤其是發火的時候,只有你能安撫住他。我留你在縣城,一半是給你陪禮,一半是為安撫黃誠,你就可得可憐可憐我這個當爹的一片心吧......」
不愧是黃旺財,以三雨不爛之舌,語氣聽似嗔怪,卻是一下子拉近了兩家距離,讓眾人也不好強行回家了。
就連受了委屈住布莊的柳芽,也替黃旺財說起了話,可憐巴巴的看著柳絮道:「大姐,昨天黃少爺確實受到驚嚇了,又哭又鬧又咬人的,你若能幫、就幫幫吧,咱家沒養雞、沒養豬啥喘氣兒的活物,晚兩天回去沒啥耽誤的......」
柳絮肅然的臉色緩了下來,嘆了口氣。
對於黃旺財的兒子黃誠,柳絮的情愫很是複雜,即同情又氣憤。
黃誠自身有自閉症,順了他的心思時,畫畫的天賦就顯現出來,讓人很是讚賞;
不順了他的心思時,暴戾的一面就展現出來了,比如說咬人、掐人、踹人。
好好疏導也就罷了,偏偏黃旺財一切順著兒子,為了讓兒子泄憤,特意安排小廝讓他掐、讓他咬、讓他踹,若是哪個小廝躲了、閃了、逃了,他還要懲治那小廝。
黃誠雖然對別人暴戾,對柳絮卻是親得很,因為柳絮對他性子柔,又總是能想出新鮮的吸引他注意力的物事兒來玩,相處很是融洽。
在照顧黃誠的問題上,相較於黃府的小廝,黃旺財更加信任柳絮,這也是黃旺財對柳絮容忍度頗高的理由之一,另一個原因自然是柳絮是棵搖錢樹了。
昨夜一天拍賣衣裳、賣面具的錢,就夠黃家布莊過去大半年的利潤,而投入的人力、物力,只有過去的十分之一不到。
最重要的是,黃家布莊已經打破了文家一家獨大的局面,衣裳款式、特別是高端衣裳款式,更是成為江陰縣的領頭羊,將幾家繡莊、布莊遠遠拋在了後面。
黃旺財已經給了下坡的梯子,柳絮自然不能老陰沉著臉,畢竟兩姐妹的身契在黃家攥著呢,拿喬一下也就得了,遂點頭同意留下。
......
再說柳毛,第一次坐在如此威風的大黑馬背上,小臉緊張的繃著,興奮得通紅,嘴唇緊抿著,雙手摟著馬脖子,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馬。
走著走著,才漸漸放鬆了心情,一臉興奮道:「銀彪哥哥,大黑可真聽話,跟牛伯的牛一樣聽話。」
孫銀彪與有榮焉道:「那是自然,這可是我從小就訓出來的,我家大黑的駒子快下生了,到時候給你養著,你能養好不?」
柳毛興奮的點點頭,因為太過興奮,手上加了力,薅到了馬鬃毛,大黑吃了痛,加快了腳步,嚇得柳毛「啊呀」一聲,身子如風中的秋葉飄搖。
孫銀彪大驚,飛身上馬,緊緊抱住了柳毛,柳毛這才拍了拍胸脯,鬆了口氣。
二人一乘,扭轉馬頭往回走。
因為被孫銀彪騎著找了一宿的柳絮,沒吃料沒喝水,大黑累得早就耷拉了腦袋,沒了精神頭兒。
柳毛撫摸著大黑的脖子,心疼道:「銀彪哥,大黑太累了,我們兩個都走著吧?」
孫銀彪看著柳毛一本正經的樣子,會意的笑了笑道:「你自己騎著,我下去步行......」
二人,由二人共乘,又變成了一人騎馬,一人步行。
看著看著,柳毛「撲哧」一聲樂了。
孫銀彪不明其意,問他笑什麼。
柳毛笑道:「銀彪哥哥,我想起了大姐給我講的爺孫倆騎驢的故事,覺得咱倆先是一人騎馬一人步行,後兩人騎馬,現在又一人騎馬一人步行,還真有點兒像那爺孫倆,不過幸好咱倆聰明,不像他們,被眾人說的,要麼兩人都步行,要麼兩人抬著驢,你說傻不傻?」
孫銀彪不明其意,在聽完柳毛講的爺孫二人騎驢的故事,驀然發現,自己接柳絮回黃家布莊時,二人就是一路走著回黃家布莊的。
當時的柳絮,說的話句句不離大黑,根本就不是多麼喜歡大黑,而是拿話敲打自己,她累了,想騎馬、想騎馬、想騎馬,由他牽著馬......
可嘆孫銀彪的榆林腦袋,只管侃侃而談大黑的吃喝拉撒睡,就是不讓她騎!!!
孫銀彪腸子悔的都青了,恨不得打自己兩個巴掌,決定以後有機會,定要教柳絮騎馬,以彌補今日的過錯。
二人一馬再次回到了黃家布莊,劉氏母女三人已經走了出來,迎上柳毛,向孫銀彪告了辭,坐上了黃家的馬車,直奔黃家宅子去了,留下了石化在風中的孫銀彪,繼續懊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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