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天黑後,慣例地到護城河邊散步的時候,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坐在一輛車上,熱烈地擁吻著。
那樣的肆意和狂放。
她渾身發麻,只覺五雷轟頂,可是卻硬生生地讓自己只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然後回了家。
當晚,她就夢到了小時候,她親眼看到的,父親和另一個陌生的女人,在自家的臥室里的情形。
一身冷汗地爬起來時,卻發現,朱鵬飛居然站在她那個安適的鳥巢邊。
目光森然地盯著她。
見她醒了,忽又笑了起來,很是溫柔地說道,「走,跟我去一個地方。」
鄭秀金看著他,數秒後,默默地爬起來,跟著他,來到了星美整形會所的停車場,那個唯一突出,能夠看清整個住院部的位置上。
朱鵬飛遞給她一副望遠鏡,指著二樓的某個窗戶,笑道,「你看看。」
鄭秀金接過,對上一看,發現了一個滿面繃帶的女孩子。
朱鵬飛在她旁邊語氣熱切地說道,「我發現的藝術品,哈哈!我要把她塑造成最完美的樣子!她一定是最好的,一定是!」
鄭秀金聽著,後腦勺好像被一根疼痛的筋給抽住了,痛的幾乎要聽不清身邊的朱鵬飛還在繼續說著什麼。
慢慢地放下望遠鏡,本要挪開視線的時候,卻忽然又瞄到星美的住院部另一個窗戶處,居然出現了一個讓她怎麼都意想不到的身影!
她的妹妹,鄭秀水!
秀水怎麼會在這裡?
鄭秀金滿心疑惑,但是為了不讓朱鵬飛發現她的異常,立刻就避開了視線。
直等興奮的朱鵬飛將她送回公寓後,她才慢慢地琢磨起這一晚的事情來。
車上的激情,院內的女人,偶然發現的鄭秀水。
這一切難道是巧合?
而且,朱鵬飛臉上的神情,眼裡的盎然,分明就隱隱有著七年前一模一樣的神態!
他……難道又要開始殺人了?
這麼一想,鄭秀金立刻就忍不住了,在朱鵬飛不會出現的時間裡,憑著記憶,找到了星美整形會所。
她避開別人,悄悄地來到鄭秀水的房間外。
正好看到周婷和另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鄭秀水的病床旁,對她說道,「手術失敗也是偶有發生的,而且,您自己不是也簽了同意書了麼?現在再這樣鬧下去,對兩邊都不好,是不是?」
周婷勸的苦口婆心,可是坐在床上的鄭秀水,卻依舊只是哭個不停。
鄭秀金覺得不對勁,仔細看過去,才發現,原來鄭秀水的胸部還纏了厚厚的繃帶,看來是做了相關的手術。
「鄭小姐,這樣吧,正好院長今天也在,她呢,同意再給您做一次手術,不過,費用還是要您自己負責,您要是同意的話,下午我再跟你簽一份協議……」
「你們這群黑心眼的騙子!」鄭秀水登時大怒,「當初信誓旦旦地說是什么小手術,一定會做好的,現在,你們看看,你們把我折騰成什麼樣子了,王八蛋!我要去告你們,告你們!」
鄭秀水跟七年前小姑娘的樣子真的沒多大差別,鄭秀金看她大喊大叫的樣子,想起來小時候這個愛美的妹妹,也是這樣脾氣不好。
有些無奈。
卻見周婷上前,對著鄭秀水的臉,惡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鄭秀水一下被她打蒙了,躲在門外的鄭秀金,也同樣皺了皺眉。
「少大呼小叫的了,同意書可是你親手簽的,就算你告到天王老子那兒去,你也不會得到好處的,而且,哼,你以為星美背後沒有人麼?」
鄭秀水捂著臉,再度發出尖利的哭叫。
周婷不耐煩地又罵了兩句,然後轉臉,對身旁的女人說道,「院長,我先送您回去?這邊讓她先冷靜一下吧。」
女人點了點頭,轉過身來。
鄭秀金這才發現——這個一直背對著她的女人,居然正是前一晚跟朱鵬飛在車上廝||混的女人!
見到她們出來,慌忙避開。
轉到一旁的角落裡,就聽從走廊上走過的兩人說道,「別留了,正好那邊又需要新鮮的貨,這個鄭秀水沒親人,很合適。」
周婷點頭,「好,晚上我來安排。」
鄭秀金聽著這話覺得莫名,什麼叫鄭秀水沒有親人很合適?
還有,她們晚上要安排什麼?
她直覺不對,本想立刻跑去鄭秀水面前,提醒她要小心,可是卻又想到,自己畢竟消失了七年。
這樣突然出現,此時情緒崩潰的鄭秀水肯定是沒法接受的,更何況,如果她出現了,朱鵬飛也因此盯上鄭秀水該怎麼辦?
於是她決定,晚上再來,不論怎樣,都要保護她唯一的親人不能被傷害。
可是,誰料到,晚上朱鵬飛居然又來了,甚至還心血來潮地帶她出去吃了一頓晚餐。
鄭秀金明顯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揮散不去的,讓她噁心的粘稠的味道。
她知道那是什麼,可是一心記掛鄭秀水的她,根本無心在意。
更何況,就算她真的在意了,又能怎麼樣?
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在背地裡,其實是怎樣的惡魔,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結束晚餐後,朱鵬飛沒有送她回那個髒亂惡臭的公寓,而是又將她帶到了星美。
悄悄地頭盔著那個已經拿下一部分繃帶的女孩。
鄭秀金看他滿眼灼熱的興奮,心裡還在擔心著鄭秀水現在的情況。
正琢磨著怎麼藉機離開一會時,卻見,住院部底層那一排灰暗的房間某處,亮起了一盞昏黃的小燈。
然後,有幾個人,架著一個人,從牆角另外一頭的走廊邊,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
朱鵬飛注意到鄭秀金的目光,神情淡然地笑了笑,「哦,就是他們一些私下的買賣。」
「私下的買賣?」鄭秀金問。
朱鵬飛像是敘說平常事一樣地點了點頭,「是啊!販賣活人器官一類的。」
「!」鄭秀金一下就變了臉!
這麼說,上午那兩個女人說的,竟然是要賣了秀水的器官麼!
她登時就變了臉,急忙拉開車門要下車,卻被朱鵬飛一把拽住,一臉陰沉地看向她,冷聲問道,「你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