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混亂中,有火星迸濺,一人手持長槍,狂沖如龍,猛衝外面那位修士。
明明身受重傷,修為更是弱人一籌,但此時令狐傷的氣勢,卻讓遠處的那人面色一白。
心中,陡生惶恐!
要遭!
片刻之後,風雨暫歇。
在這片滿地狼藉的小院之中,令狐傷持槍緩步踏來。
腳踏泥濘之地,濺射水花片片。
雖然他身上已經被急雨浸濕,長發濕漉漉的掛在身後,顯得有些狼狽。
但眼前的戰況,卻足以讓他自傲!
一位練氣八層修士,一位先天圓滿且身懷極品血煉法器的高手。
還有四位先天武道中人!
而他自己,練氣七層,身上還有傷未復,實力至多能夠發揮出來六七成。
這種戰績,堪稱驚人!
就連緩步走來的姚茵,看著令狐傷的眼神都帶著股難以置信。
雖說中品法器追風槍的威力是不錯,但它甚耗法力,師兄也一向難以運轉如意的。
而且,師兄的武技什麼時候變的那麼厲害了?
「唰……」
長槍一挺,鋒銳的槍刃震出零碎雨滴,直指地上那老大的咽喉。
「說!」
「是誰讓你們來的?」
令狐傷聲音冰冷,眼神更是銳利,如同刀子一般挖在對方的心口。
「咳咳……」
老大此即已是經脈俱損,開口說話都有血沫上涌。
他側首咳出少許鮮血,語氣低沉:「願賭服輸,栽在閣下手裡,是我等實力不濟,怨不得他人。」
「但你想從我口中問出什麼來,卻是萬萬不能!」
「是嗎?」
令狐傷冷冷一哼,道:「我雖然年紀不大,但你若以為我沒什麼折磨人的手段,那你就錯了!」
「哪一種痛苦最能深入骨髓,相信我比你更加清楚!」
「嗯?」
老大眼神微變,抬頭認認真真的打量著令狐傷,頓了頓,才緩緩點頭。
「了不起,真的是了不起!」
「閣下年紀輕輕,卻似乎經歷頗多,難怪會有如此一身的本領,我等栽的不冤。」
「但是……」
他低低一笑:「就算你有百般折磨人的手段,怕也用不到我的身上!」
「嗯?」
令狐傷眼眉一挑,下一刻心頭就陡生警兆。
「師妹,別過來!」
「轟……」
耀眼的紅芒,宛如當空急速膨脹的火球,倏忽席捲整個小院。
…………
「呼啦啦……」
一頭頭頂紅冠的靈鶴扇動翅膀,姿勢優雅的在院落內落下。
孫恆睜開雙眼,朝著靈鶴看去,恰見它雙翅一動,把一封信箋輕輕送來。
接過信箋,神識在上面一掃而過,他的面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待我謝過你家主人,不過山門進出不便,若是劉道友有心,不如來城中一敘如何?」
他輕敲石案,道:「我聽說這青華城中有家賽百味,菜色做的不錯。」
「咕咕……咕咕……」
靈鶴的叫聲似乎有些不滿。
它靈性充足,更是粗通人言,也是知道那賽百味專門以飛禽入菜的,而且多是靈禽。
當下略有敵意的掃了孫恆一眼,潔白雙翅輕輕一展,已是躍至高空,倏忽消失在天邊。
這頭靈鶴看似不怎麼起眼,卻有著實打實的道基修為!
而且,就算在道基修士中,也絕對不弱。
在六御門,一些內門弟子見到它,還要畢恭畢敬的行禮稱呼白鶴前輩才行。
目送靈鶴離開,孫恆招呼了一聲商珠,兩人就邁步出門,徑自去了城中區域。
路上,商珠跟在身後,小聲的開口:「前輩,我昨天特意打聽了一下令狐傷的情況。」
她的聲音略帶不滿,也有些疑惑。
不滿自是不認同孫恆面對故友之後的態度,說是會照顧,結果一直未見有動靜。
疑惑則是打聽來的消息有些不同尋常。
「哦!」
前面,孫恆無可無不可的開口:「怎麼了?」
「前幾日,令狐傷師兄妹遭遇到一伙人暗殺,不過他們僥倖逃過了一劫。」
商珠抬頭,偷偷看了眼孫恆,這才繼續道:「據說動手的人修為不弱,卻不知為何全軍覆沒,而且他們師兄妹也只是受了點輕傷。」
她是有些懷疑是孫恆暗中相助的,畢竟在她心中,前輩不是那種薄情寡恩之輩。
「是嗎?」
孫恆點了點頭,揮手擋下熱情相迎的小廝,步入賽百味之中,並直接朝樓上行去。
「那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現在就住在附近的一家客棧里。」
商珠躬身,回道:「似乎是從那些暗殺者身上得了些東西,他們兩人的日子已經不再拮据。」
「這樣啊!」
孫恆點頭,繼續朝頂樓行去:「城中區域有六御門高手駐守,看來他們以後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了。」
「是這樣沒錯。」
商珠先是點頭,又眼帶擔憂的開口:「但以晚輩看來,他們身上的麻煩怕是並不簡單。」
「只是為了一個秦蓮,而且令狐傷似乎已經對她死心,應該用不著下死手吧?」
「令狐傷兩人雖然在六御門不怎麼受重視,但畢竟是內門弟子,也不是什麼無名小卒。殺了他們,不可能沒有後患。」
「確實。」
孫恆腳步一頓,側首看了眼這一層的一處隔間,這才繼續上行。
那隔間裡,恰有商珠口中的秦蓮。
「前輩沒什麼要說的嗎?」
商珠似乎有些氣急:「咱們把令狐傷趕出家門,又收了姚茵的貼身法器,現在把他們棄之不顧,是不是有些……」
她語到中途,又停了下來,但語氣中的不滿,卻是毫不掩飾。
「呵……」
孫恆輕笑搖頭:「你倒是挺關心他們的,不過你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再說,我雖是令狐傷父親的朋友,卻不可能一輩子照應他,經歷些磨難,也是好事。」
「那前輩打算怎麼辦?」
商珠緊追不捨,問道:「總要照顧一下吧?要不然讓他們搬回院子?」
「會有人照顧他的。」
孫恆行至頂樓,在靠窗的位置找了個長椅坐下,並抬頭示意:「喏,那人已經來了!就不知我要的東西,有沒有帶來?」
虛空中,清風蕩漾,猶如無物一般洞穿樓閣、窗檐,悄無聲息的落在孫恆一旁。
清風旋轉,劉陽的身形也從中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