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龐氏中毒(二)
龐氏淚眼汪汪地看著沈渭,搖搖頭道:「不,老爺,妾身相信濟世堂的大夫說的話,妾身……妾身不敢……」說罷看了瀋水煙一眼,眼神里都是害怕,仿佛她就是魔鬼。
瀋水煙嘲諷地一笑,龐氏也就這點手段了。她倒也不強求,她後退幾步,揚聲叫了翠沁進來。
翠沁手裡拿著個盒子,她上前把盒子遞給瀋水煙,在瀋水煙耳邊說了句話,便出去了。
瀋水煙把盒子遞給沈渭道:「父親,這就是當時女兒送給夫人的血燕窩,買了就沒有動過,您大可以拿去請濟世堂的大夫瞧瞧。現在,女兒也想瞧一瞧讓夫人中了毒的那一碗燕窩,女兒總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擔了這個罪。」
「你這會兒拿過來的當然是沒毒的,你又不傻!」龐氏呢喃道。
「夫人說的對極了,我又不傻,為何會在我送給夫人的東西里下毒呢?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是我下的毒嗎?」瀋水煙揶揄地看著龐氏道。
「這不正是你的目的嗎?大家都覺得你不會那麼明顯,不正是你為自己開脫的最好藉口嗎?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我看你如何狡辯!」龐氏道。
「哦?那請夫人呈上這人證和物證。」
「春蘭,把燕窩粥端上來。」沈渭開口道。
春蘭應聲而入,手裡端著一個小碗,裡邊確實是煮好的血燕。
「春蘭,你說!」龐氏遞給春蘭一個眼神。
「是,老爺,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今日奴婢見夫人有些沒精神,便想到之前大小姐和二小姐送來的東西里有著血燕窩,就拿來煮了給夫人用。可夫人才吃了兩口,就面色發白,口吐白沫,腹痛無比,奴婢連忙幫著夫人把吃進去的燕窩催吐出來,又請了濟世堂的大夫來看。大夫說就是這燕窩裡下了毒,而且是鶴頂紅。」春蘭一口氣說道。
瀋水煙見她說得這麼流利,突然想起以前在大學旁聽心理學課的時候,老師說過,人只有撒謊的時候,才能把一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時間地點等等流利地、一清二楚地說出來。
她笑著問春蘭道:「春蘭,你把你幫著夫人把吃進去的燕窩催吐出來的方法,以及濟世堂的大夫說了什麼跟我說一遍。還有,還要說說在濟世堂的大夫到達之前,你採取了什麼措施,才能讓夫人沒有因為中毒而暈過去。」
春蘭明顯一慌,本能地看向龐氏。龐氏狠狠瞪了她一眼,讓她說話。
瀋水煙看著這一主一仆的互動,暗暗好笑。
「奴……奴婢,奴婢見夫人口吐白沫,一直捂著肚子喊疼,就想著是那燕窩有問題,就伸了手指到夫人的喉嚨,才幫夫人催吐的……」
「這段時間,我指的是從夫人中毒到現在,你是不是一直陪在夫人身邊?」瀋水煙打斷她問道。
「是……」
「一步都沒有離開過?」
「……是,一步都沒有離開過。」
「那你的手上一定還殘留著所謂的鶴頂紅嘍?那我們不妨去找只老鼠過來,舔一舔你的手,看看老鼠是不是會中毒,如何?」
春蘭這才知道中了計,慌忙改口道:「不,不是的,我離開過夫人,我去後院洗過手,我洗過手……」
瀋水煙笑道:「哦?那你洗手的水潑在哪裡了?讓老鼠去舔那些水也是可以的。」
春蘭的嘴唇有些顫抖,但還是咬著牙道:「水倒在哪裡我忘了,當時太著急……」
「好,那你說說濟世堂的大夫是怎麼說的吧。」瀋水煙又打斷道。
「大夫,大夫說,這是鶴頂紅,是劇毒,因為夫人用的量少,所以才沒有產生嚴重的後果。」這個問題顯然是春蘭之前跟龐氏商量好了的,她答得非常流利,情緒也平靜了些。
「嗯,大夫說得對,鶴頂紅是劇毒,大家一定都知道,這劇毒哪怕是一點點,都會讓人腹痛不止,口吐白沫,甚至會吐血,如果救治不及時,就會毒發而死,那麼春蘭,大夫來之前,你是如何讓夫人不繼續被那劇毒傷害的?」瀋水煙彎下腰,看著春蘭的眼睛道。
春蘭眼神躲閃,盯著地上道:「奴……奴婢……給夫人餵了茶水,還,還掐了夫人的人中,還把夫人移到了床上……」
「那些不重要,你就告訴我,除了茶水,你還餵夫人吃了什麼,才讓夫人現在可以好好地睜著眼睛跟我們說話的?」
「沒……沒有了……」春蘭輕聲道。
「大點聲兒。」瀋水煙提高聲音道。
「沒有了,就只有茶水。」春蘭硬了膽子道。
「很好。」瀋水煙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轉身對沈渭道:「父親,你可都聽清楚了?」
沈渭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點點頭道:「聽見了,你想幹什麼?」
瀋水煙笑著道:「父親,鶴頂紅,又稱砒霜,在沒有解藥的時候,只有一種東西可以暫時解毒,那就是雞蛋的蛋清。而茶水……」瀋水煙說到這兒,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往那碗燕窩裡倒去,「茶水裡有茶鹼,遇到鶴頂紅,是會產生**的,只會增加毒性,怎麼會讓夫人暫時緩和了呢?所以春蘭,如果你剛才真的是把茶水餵給夫人喝了,現在你不妨把這碗加了茶水的燕窩喝了,剛才夫人喝了多少,你就喝多少。你若無事,我便相信你剛才所說,你若中毒死了,剛才就是你在騙我,你根本就沒有餵什麼茶水,夫人也根本就沒有中什麼毒。父親覺得女兒的提議如何?」瀋水煙說罷,把那碗燕窩遞到春蘭的面前,笑著看著她。
「那春蘭你便喝給二小姐看看。」沈渭道。
春蘭生生地往後一坐,著急地看著龐氏,不敢接瀋水煙的碗。
龐氏不敢看她,只能埋著頭。
春蘭急了,衝上前握著龐氏的手道:「夫人,夫人,奴婢不想喝,夫人你救救奴婢啊,是夫人說這樣可以騙過老爺和二小姐的,夫人……」
「住嘴!」龐氏連忙打斷春蘭的話,「你個賤婢,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騙老爺和二小姐了?你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老子娘在府里那麼多年的清譽,可不要被你給毀了!」
瀋水煙在心裡嘲諷龐氏,這時候拿春蘭的父母來威脅她,這樣的主人,有幾個下人會真的心服口服?
春蘭聽了龐氏的話,軟軟地跪到地上,衝著沈渭磕了個頭:「老爺,是奴婢鬼迷心竅,奴婢看不慣二小姐平日裡的作為,奴婢覺得二小姐不尊重夫人,便想了這麼個計策來陷害二小姐,奴婢在給夫人的那碗燕窩裡只放了一點點鶴頂紅,只會讓夫人不太舒服,這碗拿給大夫看的燕窩是奴婢後來煮的,裡邊放了很多鶴頂紅。都是奴婢的錯,求老爺恕罪,老爺饒命!」春蘭說到後面,不停地磕頭,如同小雞啄米般。
瀋水煙悠哉哉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著春蘭求饒。
龐氏大概也是心有愧疚,拉著沈渭的手道:「老爺,念在春蘭是為了妾身的份兒上,就饒了她這一回吧,妾身一定好好罰她,降了她的等級,罰月錢,罰她乾重活,老爺就不要把她交給官家人了,好不好?」
瀋水煙喝著茶,看這幾人唱戲。
沈渭看了瀋水煙一眼,又看了春蘭一眼,道:「那便這麼處理,我前院還有事,我先過去了。」
「父親別著急,今日大家都在,女兒還有話要說。」瀋水煙站起來道。
「什麼話?」
「太后娘娘頒了懿旨,指婚姐姐和武家二少爺,前些日子武夫人也來過府里了,八字換了,也已經請了期了,眼看著親事就定下來了。姐姐和我都覺得,儘管太后娘娘和陛下都讓我們住到我那宅子裡去,可成親是大事,更是需要父親的祝福的,所以我們就想著,過些日子就搬回來住。當初搬出去實在是陛下旨意,也是萬不得已,如今也算是尊了聖旨,便想著回來孝敬父親和夫人,請父親成全了姐姐和我的一片孝心。」瀋水煙屈膝行禮道。
其實她是不願意搬回來的,但剛才翠沁悄悄告訴她,龐氏今日鬧了這一出,就是想再次把沈梧雨和自己的名聲搞臭,想讓武家對沈梧雨有偏見,讓她在武家不好過,更能影響了自己的親事。
瀋水煙不願意再放縱龐氏了,所以她要搬回來看著她,收拾她。
女兒要搬回來,還說了這麼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沈渭自然不能說不,他「嗯」了一聲,便去了前院。
瀋水煙轉身拉起沈梧雨往外走,走了幾步,她停下轉身,笑著對龐氏道:「還要勞煩夫人幫我們收拾出兩個院子來,夫人辛苦了。」
說罷帶著沈梧雨揚長而去,留下龐氏在床上發脾氣。
「這個賤人!!跟她那個賤人娘一樣!!我能把她娘弄死,我就一定能把她弄死!!!」
秋菊在門外聽見這些話,暗暗的皺了皺眉頭。
「煙兒,中了鶴頂紅喝蛋清真的有用嗎?喝茶真的會毒更重?」回去的馬車上,沈梧雨問道。
瀋水煙壞笑道:「喝蛋清是絕對有用的,但是茶那個是我編出來的,茶里怎麼會有**呢,我不過是嚇嚇春蘭罷了,反正她不知道,我說了她當然會當真的。」
「你啊!連我都被你騙了!」沈梧雨戳戳瀋水煙的額頭。
「姐姐明日在家裡收拾東西吧,我明日上午要去一趟店裡,晌午後要去一趟胥親王府,可能要夜裡才能回來。」瀋水煙道。
沈梧雨一向不管瀋水煙每日在幹些什麼,因為她知道瀋水煙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便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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