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第十五章：亂碼

    對絕大多數人而言，這都是一個不眠之夜。

    周珂等人齊心協力試圖推翻齊石在大富翁世界的暴政，王沈試圖把不知何時在他脊背上安家的衰神趕走。

    這還是王沈第一次和同齡人在宿舍里玩上一個通宵。

    而泰坦的玩家們要比他們更加忙碌，天剛剛泛起魚肚白之時，已經有超過九成玩家陣亡了。但死亡並不意味著結束，絕大多數玩家死亡後第一時間轉戰玩家論壇和官網，和其他人熱切地探討起廢都的見聞。

    經過了一整夜的戰鬥，玩家至少弄明白了一件事——憑他們的戰鬥力與武器，絕不可能和貝塔級以上的畸變體抗衡。有人分析這是數值方面的不同，當玩家們無法在短時間內秒掉畸變體體時，它們變態的恢復能力就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所有試圖和畸變體變種的玩家都客死他鄉了，最後活下的那10也都是第一時間選擇了躲藏。他們逐漸意識到畸變體是一種對聲音極度敏感而視力薄弱的生物，一夜的失敗卻並未打消玩家的積極性，他們至少知道第二夜該怎麼玩了。

    在天黑前遠離刷怪點，在建築中尋找地下室類的區域躲藏起來，這是攻略帖里最常見的建議。除了一些倖存玩家連夜撰寫的夜間生存指南外，另一類熱帖就是對畸變體變種的研究——玩家論壇統計了所有出現過的畸變體變種，發現這些怪物從體型、習性到能力上，都沒有任何共通之處。

    昨夜的一連串警報中，只有南1區發現了歐米伽級的畸變體，不少玩家在論壇等了整整一晚上，想看看這只比貝塔級更高的畸變體究竟是什麼模樣的。奇怪的是，直到第二天清晨六時，畸變體警報過去之後，玩家論壇也沒有出現任何有關歐米伽級畸變體的消息。

    他們唯一知道的，是南1區的刷新點是渡鴉的地盤，而渡鴉的先遣部隊全員存活度過了第一晚。

    六點剛過，田博士的全息手錶提示鈴就急促的響了。

    此刻她正仰著頭躺在轉椅上，微張著嘴，以一種奇異的姿勢陷入了睡眠。鈴聲一響，嚇得她險些從轉椅滾到地上。田博士手忙腳亂地連上耳麥，匆匆看了一眼發來語音請求者的姓名。

    「喂，黑叔，這才幾點啊。」田博士抱怨道。

    「沒辦法啊，小田。你以為我想啊？我這剛回來就被手下那群新兵蛋子逼著給你打電話。」

    「什麼事？該不會是被畸變體變種幹掉了去找你哭訴吧？」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說實話你當初告訴我你和陳曦那丫頭設計了銫凡特隔離區的藍圖我還著實嚇了一跳，我也沒想到上面真的會批准你們的申請……可你們想法再怎麼宏大，至少也要先把東西設計好再拿出來吧？」

    「所以我不是說了麼？難度和數值這種東西是要在轉職之後才能看出來的。」

    「我說的不是難度啊，那些新兵蛋子說什麼來著——哎，魏海，那個單詞叫什麼來著？bu……buff？哦，不對，是bug，他們說你這版本有bug。」

    「不可能有bug，所有數據我都仔細核對過了，輸入到終端後就更不可能存在bug。」田博士完全醒了，她用肯定的語氣回答道。對於她精通的領域，田博士有著絕對的自信。

    「哦，那就好，我給他們說一下……小的們，我幫你們問了，田丫頭說沒有什麼bug，多半是你們自己搞錯了，人家是專業的。嗯？什麼？你們說畸變體變種刷沒了？喂，田丫頭，他們說那隻歐米伽級的畸變體根本就沒刷出來。」

    「等一等，我查一下。」

    田博士其實是不太信的，因為在她的認知里，初代機擁有最縝密的運行邏輯，只要數據本身沒問題，運轉就不可能出現bug。南區一直是她重點的關照對象，田博士熟練地調出了十點剛過時，南1區的監控錄像。

    很快，她就看見了渡鴉的新人們在周圍搭建起了臨時戰壕，所有人嚴正以待地注視著刷新點的坑洞。警報聲不絕於耳，倖存者聯盟電台一直重複著歐米伽級畸變體降臨的警告。然後十分鐘過去了，什麼都沒發生。

    不但沒有突然降臨的歐米伽級畸變體，而且連最普通的畸變體潮都沒刷出來。

    怎麼回事？

    田博士瞪大了雙眼，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們說的沒錯吧？」

    「嗯……好像的確出了點問題。」田博士說道：「我會儘快派人去調查的，在查清前，如果他們想挑戰畸變體變種，建議找其他區域的刷新點。」

    「對了，他們說還有個問題。」

    「嗯？」

    「你們不是搞了個聲望榜麼？想法挺不錯的，現在年輕人各個爭強好勝，這個聲望榜能激發他們的鬥志……但是那個聲望榜好像也出問題了。」

    她打了個盹的時間到底出了多少紕漏啊！

    一個個噩耗接連傳來，田博士真想對著天花板尖叫一聲來減壓。確定了南1區的刷怪點似乎真的出了問題，她這次不敢怠慢了，立刻點開了聲望榜。進入玩家論壇時，田博士發現吐槽聲望榜的帖子已經超過三頁了。

    聲望榜功能本身沒什麼問題，可以正常使用。點進去之後，田博士也看懵了。

    雖然她早就預料到第一夜過後，排行榜上的名字會出現極大的變化，但現在的聲望排行榜已經不是「變化」能形容的了——從第一到第六位的名字全部都是亂碼，她嘗試查找幾人的登錄位置，得到的同樣是一串亂碼。

    聲望榜有姓名、區域、聲望值這幾個選項，也就是說這六個人除了6200點聲望值之外，其他信息全部都是混亂的。

    莉雅菠蘿已經掉到了第七位，聲望值最終停留在4300。

    由於一夜找不到畸變體，渡鴉的先遣部隊已經被擠下排行榜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先排在他們後面的極意公會的職業玩家。

    什麼情況啊？

    聲望排行榜並不需要他們親自操作，所有的數據採集都來源於亞聯邦各地的天網終端，只要他們登錄過終端，就會留下相應的訪問記錄，所以理論上根本不存在亂碼的可能。

    除非……

    這幾個人是從未被登記的終端上登錄的。

    田博士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謝了，黑叔。」

    ……

    關閉通訊後，田博士風風火火地趕到了季胖子的小隔間，把熟睡中流著口水的季胖子拽了起來，說道：「你，把王沈他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