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大利亞,一對小袋鼠警惕的從草叢中探出頭,很快,一輛敞篷的衛士,猶如脫韁野馬一般,沿著地上巨大的車轍印,從他們面前幾十米的地方呼嘯而過。
車都化成地平線上的一個小點了,那肆意的叫聲,還在這一片迴蕩著。
兩隻小袋鼠有些木然的眨巴了下眼睛,哼,無聊的人類!
但他們才剛躺回小窩不久,都還沒有幹什麼,有更大的喧鬧聲傳來,探出腦袋一看,一大串比剛才的車更大的車,同樣從前面的路上,風馳電掣般的駛過。
還能不能讓鼠好好的過過日子?
倒是牧場上那大片的牛群,對此有些無動於衷,或者見怪不怪的樣子,大多數的牛,還在悠閒的吃著牧草,只有靠路比較近的,低低的叫了幾聲以示抗議之後,一甩尾巴,有些嫌惡的離路更遠一些。
有什麼好囂張的,好像牛沒坐過車一樣。
但這個喧鬧而又安靜的車隊,竟然在前方一處平坦的地方停了下來。
之所以停了下來,自然是因為在前面,他們肉眼看不到的那輛衛士,停了下來。
等到通話器里,傳來歐文的聲音,「原地休息,下車時注意安全,」車門才砰砰的陸續打開,穿著迷彩服的安保人員陸續下車活動身體。
很快,就有「shit」聲傳來,還有,「水,快給我水,」
馬上,無良的笑聲傳遍了四野,因為那意味著,又有一個倒霉蛋中招了。
對他們這些傢伙來說,馮一平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的蛇蟲,那就是送菜——真正的送菜,但此時的這片牧場,可以說是牛群的天下,而這些雖然看起來憨厚,實際上天性放蕩不羈愛自由的牛,有些事坐起來,隨性得很。
其結果就是,牧場上,到處是那些大傢伙的便便。
這會中招的這個傢伙,就是一時陶醉於眼前的壯闊的美景,下車才走了兩步,就陷進了一大坨內……
歐文聽著外面一片幸災樂禍的聲音,搖了搖頭,伸手在車外敲了敲,「不要再浪費水了,」
其實水絕對是夠的,車隊裡,有五輛皮卡,上面滿載的全是包括水在內的物資。
「呵呵,」不懷好意的笑聲馬上四起,「小安東尼,聽到頭兒的話了嗎,不要再浪費水,」
「你啊,還是老老實實的用牧草擦吧,哈哈,」
這些傢伙!歐文搖上車窗,開始和周圍的直升機聯繫。
在中國之外,直升機其實遠沒有那麼高大上,尤其是在澳大利亞這樣地廣人稀的地方,他們制定的計劃中,最少有兩架直升機,始終就跟在車隊之後。
在他們的前方,也就是在先導車輛前方,還有另外兩架,確保可以在十分鐘之內,抵達中間的那輛衛士所在地。
當然,應急方案還不止這些,就說,車隊裡還帶著一輛醫療車,就是有哪個倒霉蛋被袋鼠踢了,被牛撞了,或者是被蛇咬了,那也都不是事。
不過,一般情況下,這個倒霉蛋,只有可能是他們那開著車在前面撒野的老闆。
「小鳥一號,小鳥一號,」歐文呼叫著這聽起來有些羞恥的呼號——誰讓他們的老闆總有些惡趣味呢?
「情況如何?」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他們正在休息,」盤旋在高空中的直升機,看著地上的那個小點說。
老闆倒是沒有做這樣的要求,但他們自己要有眼力見啊,在這樣的旅程中,自然不要靠得太近。
事實上,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旦下面有點什麼動靜,他們就馬上消失,至少,得讓車上的人,肉眼看不到他們。
下方的草原上,馮一平叉著腰,走在被衛士碾平的那一大塊草原上,看著茂密的牧草中,點綴著各色野花,從眼前蔓延到天邊,鳥兒們在一碧如洗的高空上自由翱翔,總是不由得想大喊上幾聲,或者是唱上幾句。
新版射鵰的那歌好像就不錯,「一馬奔騰射鵰引弓,天地都在我心中……」
在國內,去草原時,那總是參觀,而眼前這一望無際的牧場,他也是正兒八經的主人之一。
所以一看到眼前這遼闊的牧場,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番豪情來。
那是像澳大利亞這樣有時候你飆車飆上半天,也看不到一個人影,抬眼一望,就能望到老遠的地方的土著,所不能理解的豪情。
只有那些同樣在地無三尺平的山區長大,你就是爬上一座山巔,放眼四顧,依然只能看到一重又一重的大山的人,才能理解的豪情。
依然穿著裙子,不過是長裙的基德曼從車上走下來,遞給他一瓶水,「是不是總是看不夠?」
馮一平接過水,眼睛在她身上掃了幾下,「是啊,總是看不夠,」
這兩天來,基德曼早習慣了他這樣另有所指的話,而且,也挺享受。
其實,吃著碗裡,看著鍋里的,不止是男人,女人也是一樣一樣的。
傾慕者越多,她們越高興。
女人,實際上是一個總在和同性較勁的生物。
而張愛玲說得好,「一個女人,倘若得不到異性的愛,就也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女人就是這點賤。」
所以,馮一平這樣表現出傾慕,對基德曼而言,那也是一種成功,一種讓她享受,有時還有些沉醉的成功。
她笑了幾下,但再美的風景,如果總是朝夕相對,到最後,也會沒有吸引力。
馮一平一口氣喝下大半瓶水,「爽!」
是真的爽。
或許,我們生來就有著不羈的靈魂,所以這樣不用管任何規則的飆車,才最符合我們內心。
在這樣遼闊而渺無人煙的草原上,真想像那歌里唱的一樣,「一直往大風吹的方向走過去,吹啊吹啊我的驕傲放縱,」
「你是不是,平常壓力很大?」基德曼問道,「我聽得出來,在飆車時,你的怪叫聲,一開始,滿是壓抑,」
「誰還沒有壓力呢?」馮一平笑著說。
尤其是在最近的這些日子裡。
要說最近,只要是還看新聞的人,都會有一個感受,那就是,富豪什麼的,一個個的都弱爆了。
因為,每天的新聞里,總充斥著類似這樣的快訊,「……央行再次注入超過……美元救市,」
其中的數字,高的時候,超過3000億美元。
而且那還是各國央行在48小時內投入的資金。
就說美聯儲,一天幾次向銀行注資,注資的總額,超過世界首富比爾蓋茨的身家,那也成了常事。
這些天,電視上連中東地區的衝突,都提得少了,原來那些總是被聚光燈追逐的什麼國務卿、外長、防長等,現在也通通靠邊站,平常上鏡機會不多的央行官員們,現在頻繁站到台前。
各國的財長們,頻繁通話、開會,商量救市的計劃。
而各大金融機構,在外面的壓力和自身的需求下,也準備成立用來救助同行的基金,而這些基金,也是以千億美元為單位……
這真是一個說起來大家都沒錢,但看起來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錢的時候。
而讓馮一平看不明白的是,經過這麼一系列看起來有些雜亂無章的操作之後,市場看起來,竟然好像真的有些平靜了下來。
這讓對整個次貸危機的具體發展,其實並不是了如指掌的他,感到了壓力。
也只有在這樣的地方,他才能肆意的把那些壓力釋放出來。
不得不說,飆車飆了那麼久,又怪叫了一路,心裡真的通暢了許多。
「歇一會吧,」他從車裡,翻出一把遮陽傘,插在準備好的接口上,然後放倒座位,愜意的躺了下去。
基德曼也跟了過來,上車的時候,馮一平忍不住眼前一亮,裙子裡面的那雙腿,是那麼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