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你?」鬼母兩眼差點冒出火來,她現在首要擔心的倒不是齊皇會對她不利,她擔心的是章行瑞。「出了這事,章行瑞能去哪?難道要讓他一家隨我去陷陰山過那永不見天日的日子不成?曉月閣的勢力深不可測,躲到哪都有可能被找到,章行瑞能躲過曉月閣的追殺嗎?一輩子驚險度日不成?若不是你插手這事,章行瑞豈會惹上這麻煩,你還要我感謝你?」
牛有道:「大姐稍安勿躁,事已至此,章行瑞的身份已經暴露,回到昊雲勝身邊自然是不可能了,否則必會被昊雲勝挾持為人質要挾大姐。可惜大姐身邊一大幫人跟隨,難以找到比陷陰山更合適的修行之地,否則可與章行瑞來我這裡。」
鬼母怒道:「你這一畝三分地能擋住曉月閣嗎?曉月閣一旦集中高手突襲,天玉門也擋不住,你自身難保,還談什麼保護他!」
牛有道擺手:「所以我不會讓你們來這裡,我既然已經和大姐結拜為異姓姐弟,大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此事我豈能坐視不理?我若真想坐視不理的話,大可給錢放人事不關己,何必自找這麻煩?大姐放心,我有辦法保章行瑞一家平安!」
鬼母:「什麼辦法?」
牛有道:「在齊國,若有一人出面,可保陷陰山,也可保章行瑞一家,也能讓曉月閣不敢輕舉妄動,更能讓西院大王不敢輕舉妄動!」
鬼母怔了一下,目光轉了轉,狐疑道:「昊雲圖?你能讓昊雲圖出面?」
牛有道:「大姐可把心放在肚子裡,大姐若是信的過我,此事交給我來辦,我定給大姐一個滿意的交代……」
外面的人也不知道裡面的兩個人談了些什麼,總之等到兩人從驛站出來時,天已暮色。
大批戰馬已經開始分批轉移,幾派弟子參與護行。
鬼母找來陸離君,對來此的鬼修做出安排,她暫時不準備走了,牛有道不給她個滿意的答覆她也不會走。
嘴上說的沒用,她要看到實際效果。
牛有道站在驛站外四顧,公孫布過來道:「道爺,王爺那邊讓我問一聲,你這邊事情還要多久結束,要不要一起回去。」
牛有道:「告訴王爺,可以動身了。」
驛站對面有一家錢莊,門口擠了一堆人,稍候不少人放飛金翅,許老六與一群人拱了拱手後,也脫離人群回來了。
牛有道朝錢莊門口抬了抬下巴,問許老六,「什麼情況?」
許老六:「賬都跟那些跑船的結清了,該賠付的都賠付了,多拿了錢,都很高興。這麼多錢,他們不便揣在身上,都存進了船東的戶頭裡,紛紛發了消息回去通知船東,這事算是了結了。」
牛有道:「來歷背景都問清楚了嗎?」
許老六:「問清了,都記下了。」
牛有道眯眼審視著錢莊門口拉幫結夥熱熱鬧鬧準備去吃喝的船員,嘀咕自語了一聲,「這些人的背景當中,不知有沒有暗藏曉月閣的勢力。」
一旁的管芳儀跟著瞅了一陣,哪能瞅出來,回頭調侃道:「剛到手的五百萬金幣,就這樣沒了?」
牛有道沒當回事,「沒了就沒了,人在錢在,人無錢無,存錢不如存人!」
管芳儀嘖嘖兩聲,「你倒是窮大方!」
話雖這樣說,但瞥過來的目光中卻是掩飾不住的欣賞意味,餵了聲道:「回去了怎麼交差?」
牛有道愕然:「什麼怎麼交差?」
管芳儀手中團扇拍了拍他胸口,「彭又在啊!你圍了人家,人家要你給個交代,你拿不出交代來,我豈不是要跟著你倒霉?」
牛有道:「你多慮了,釀酒秘方在我手上,我早就告訴過他,我留有後手。他惦記著酒水利益,不敢動我,怕我將釀酒秘方公開。所謂的交代,只是想要個台階下罷了,隨便給他個交代便可。何況我這裡剛有個結拜大姐,弄不清情況,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彭又在不足為慮。」
原來如此!管芳儀暗暗點頭,回頭看了眼不遠處對手下人吩咐的鬼母,暗暗好笑,回頭又問:「曉月閣怎麼辦?人家可不會吃了虧沒反應,別以為逃出了齊國人家就不敢動你,現在目標明確,你人就在青山郡,曉月閣隨時會對你動手!」
「不足為慮,我既然敢回來,自有辦法應對!」牛有道扔下話就走了,朝外面走來的商朝宗迎了過去。
沒多久,一行人馬隆隆出發,之中有一輛馬車,蒙山鳴在內。
余者,包括商朝宗和牛有道都在馬背上,鬼母也帶了數名鬼修隨行……
深夜時,一行抵達了青山郡郡城外進入山中的路口,商朝宗執意要親自送一程,盛情難卻,牛有道拗不過他,只好隨他。
抵達山谷內時,發現谷內的長亭里等了一群人,正是彭又在等人,圓方等人也在。
這裡眾人跳下馬來,圓方一個閃身掠來,有些激動地抱拳道:「道爺!」
牛有道上下看了看他,問:「你沒事吧?」
圓方搖頭,「沒事,好的很。黑牡丹,她…她……」一臉黯然,顯然已經知道黑牡丹罹難了。
牛有道抬了抬手掌,阻止了他再說下去,他也不願再提這個,事情已經發生了,反覆念叨沒意義,徒增傷感。繼續問:「你們沒把釀酒秘方給他們吧?」
圓方忙挺胸抬頭保證道:「沒有,絕對沒有!他們只是把我們關了起來,還沒問我們秘方的事。」
「嗯!」牛有道拍了拍他肩膀,朝彭又在那邊走去。
白遙已經先一步閃身到了彭又在身邊,不知在對彭又在嘀咕什麼,不過看彭又在瞅向鬼母那驚疑不定的目光,大概能猜到些。
牛有道走到,拱手道:「彭掌門,何故在此迎接?」
「迎接?」彭又在:「何必明知故問?」
牛有道點了點頭,轉身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彭又在單獨一人隨他走開了。
離眾人遠了些,兩人在月色下停步,牛有道:「弄來這三萬匹戰馬,我只是執行者,計劃真正的擬定者是天玉門,所以買戰馬的錢是天玉門出的,把戰馬給弄來的也是天玉門,我只是個跑腿的,不敢居功!」
彭又在眼皮子跳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想把功勞推給天玉門當做交代。
沒錯,這份功勞是天玉門希望擁有的,不然太沒面子了,折騰了一年多,損失了那麼多人,花了那麼大的代價一事無成,堂堂天玉門比不過一個牛有道,情何以堪?
彭又在:「你當大家都是瞎子嗎?」
牛有道:「是不是瞎子我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除了我身邊的幾個人,沒人知道這戰馬是怎麼來的。戰馬得手的前後過程,我怕有意外,一直在高度保密,所以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情況!」
彭又在:「王爺難道是傻子嗎?」
牛有道:「王爺是不是傻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不會對外說天玉門的壞話。何況這件事的經過王爺的確是不知道,我會告訴王爺,這事都是天玉門一手策劃的。從現在開始,我身邊的人都會對外放話,這事是天玉門的功勞,當事人都這樣說了,外人還能說什麼?」
彭又在:「人嘴兩張皮,正反還不是由你們說?」
牛有道:「我為這種事和天玉門對著幹能有什麼好處,有那個必要嗎?天玉門不需要承認,也不需要否認,不吭聲就行,剩下的由我們這些當事人去說、去做。彭掌門,你看如何?」
彭又在沒答應,也沒反對,轉身而去,沒回天玉門那邊,而是走到了鬼母跟前,拱手笑道:「在下天玉門彭又在,敢問可是鬼母法駕親臨?」
鬼母陰森森道:「彭掌門客氣了。」
彭又在:「有貴客至遠方來,我天玉門當盡地主之誼,願恭請城中…」
「不用麻煩了!」鬼母一口打斷,朝走來的牛有道示意了一下,「我與小弟還有事談。」
「既如此,那就不打擾了。」熱臉碰了個冷屁股,彭又在呵呵一笑而過,回頭看了眼牛有道,忽又回頭問道:「錢,牛有道可給了你?」
鬼母冷眼道:「怎麼?你想收回去不成?」
「哈哈,絕無此意,告辭!」彭又在拱了拱手,大袖一甩,與這邊擦身而過。
一群天玉門的人見狀,亦紛紛跟去。
目送這些人離去後,商朝宗又出來將牛有道請到了一旁。
到旁後,牛有道問:「王爺還有何吩咐?」
商朝宗苦笑道:「他們到這抓人的事,本王實在是慚愧,本王…」
牛有道抬手打住,「這事無需多言,我心裡清楚,我人不在這裡,三派的人也不敢攔他們,王爺獨木難支,也攔不住他們,區區小事王爺也不用掛在心上,牛某不至於連這點心胸都沒有。王爺還需記住,咱們目前勢不如人,有些事當忍則忍,當王爺勢成之時,就該是他們忍氣吞聲了,目前尚需倚仗天玉門的勢力,儘量不要和他們硬碰硬,暫且屈從,以待來日。世道多舛,你我前路坎坷,不以一時成敗論英雄,能笑到最後者方是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