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具男子手中長劍有如龍蛇,身形更是快得如同閃影;藍嫣亦是出劍如電,靠著從骨蛇處複製過來的百變出雲體的怪異身法,動作也是快得無與倫比。
那龔良羽和王利二人就只聽到嗆嗆嗆的劍器交擊之聲,竟是無法清楚地捕捉到交戰雙方的身形。
藍嫣眼見那面具男子的手中長劍竟然化成一道有如實質的金龍,咆哮著襲卷上來,立時運氣於劍鋒當中,離騷劍頓時化成一條透明水龍,朝那金龍迎了上去。
水龍與金龍相交,竟是轟然一聲巨響,強大的罡氣餘波將周遭的山石樹木擊得碎屑拋飛,而那出劍的兩人齊齊往後倒退了兩步。
腳上尚未立穩,藍嫣已是舉劍再上。這一次離騷劍卻是化成一團又一團的綠色蓮葉,好似飄浮在水面上一般,表面看起來甚為柔弱,可內里的罡氣卻是嗚嗚地帶起凜冽風聲。
那金色龍紋面具男一見眸中便是一凝,手中長劍微挑,竟是一朵又一朵形如桃花的細小劍花紛紛而出,迎上這綠色的蓮葉。
兩種罡氣再次交鋒,這一次,卻似時間靜止一般,蓮葉與桃花相撞的剎那竟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但,只一息後,在一旁觀戰的王利和龔良羽就聽到戰場中央,那兩大罡氣交鋒之地傳來嗡嗡的震動之聲。
很快,這嗡嗡之聲就逐漸放大,變成轟隆隆的聲響。
最後,轟……
一聲震耳巨響響起,強大的罡氣向四周擴散開來,震得觀戰的兩人都不自覺向後退了好幾步。
而交戰的兩人也是齊齊地往後退了數步。
「哈,不錯嘛,想不到你的武道進益竟是如此之速。」那個金色龍紋面具男冷笑一聲,說道,看著藍嫣的目光中卻掩飾不住那讚賞之意。
藍嫣亦是一聲冷笑,道:「哪裡。閣下過獎了。與閣下相比,在下還差得很遠。」
那金色龍紋面具男道:「哦,原來你也會謙虛的。」
藍嫣離騷劍負後,道:「這是自然。在下向來是謙虛之輩,而且一向實實在在,並不象有些人那樣虛偽狡詐,藏頭露尾。不敢現出真容。」
「哈哈,」那金色龍紋面具男一笑 。「既然實實在在,又因何掩去那一身傲挺的身材?」
「你……」對方這話分明是有調戲之意,藍嫣臉上不由自主地一紅,哼道:「在下不與無恥之徒多做言語,閣下還比不比了?不比就讓開。」
「生氣了?」金色龍紋面具男聲音中帶著幾分調侃,「何必呢?反正,早晚都是……」
話到半截,他突地打住,哈哈大笑起來。
藍嫣瞪視著這個虛偽兼聒不知恥的傢伙,暗道:「天下還能有人比他更無恥嗎?」
那金色龍紋面具男飛身而起。藍嫣原本以為他要離去,誰知對方突地竄將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不及藍嫣反抗,那男子已經靠著強大無比的輕功飛身遠去,口中說道:「藍府之中已經有人發現你多日不在府中。小心行事。」
這個混蛋……藍嫣氣得直跺腳。
這傢伙看到她身後跟著的兩個人,居然沒有半點驚訝,而且還在這裡準確地攔截她,明顯是掌握著她的一舉一動。這怎麼可能呢?她明明記得,她去桐羅山之前甩掉了所有的尾巴啊。
。
這一日,藍府門外來了一個年輕俊美的後生。這後生雖然身穿布衣,可是行動舉止卻透著瀟灑從容,眉眼間亦是神采飛揚,好不令人賞心悅目。…
此時,正從府內行駛出來一輛馬車,見那後生來到,與門子言說兩句,還從袖袋內拿出一枝碧玉簪子,立刻從車內傳來一道溫婉的少女聲音:「停車!」
馬車當即停下,那車內少女掀開馬車窗簾,旁邊的嬤嬤立刻湊上前去,在少女耳邊道:「三小姐,我認得那簪子,正是五小姐的。這後生居然拿著五小姐的簪子找到府上來……」
藍茹手指在嘴邊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那嬤嬤立刻閉了嘴巴。
車內卻又傳出另一個嬌滴滴的小姐聲音:「三妹,怎麼了?那男人拿著的簪子是五妹的?她真是越來越大膽了,仗著有姑姑撐腰,居然敢在外面過夜,而且還是數日不歸,這等不良女子,我都替她擔心將來如何嫁入東宮了。」
又聽車內有第三個女子道:「二妹,五妹的婚事乃是皇帝與皇后親訂,莫要多言,小心惹禍上身。」
藍茹只當不見此事,語氣淡淡地道:「走吧。」馬車啟動,繼續朝前行去,很快就離開了藍府門口。
藍英慧道:「三妹,就算你有心掩下此事,可是,五妹數日不在府中的事早就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議論著,此時又有一個俊俏年輕的後生拿著她的簪子找到府上來,她這不是自己作死麼?」
藍茹道:「二姐,五妹雖然行為失當,可是畢竟是咱們的姐妹,你就少說兩句吧,馬車上不避音,小心這些話被人聽了去。」
一旁的藍輕芯深深地看了一眼藍茹。
對於藍茹這個胞妹,她最是了解,前幾日藍茹與幾個姐妹談起五妹藍嫣可能不在府中之事,第二天這個消息就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讓藍輕芯不自覺就起了疑心。
可惜沒有證據在手,她又不欲過多地參與藍府事宜,再者,藍茹和藍嫣相比,畢竟是藍茹與她更近一層,她又何苦管這等閒事?
「這位公子請稍待。」那門子正是藍三兒,接過後生遞過來的簪子仔細一瞧,確定是藍嫣曾經帶過的,據說還是藍嫣剛剛從聽雨園回來後不久皇后送給她的。
藍三兒不敢怠慢,帶著幾分恭敬地說了一句,就進入府內去向藍寧和陳桂香稟報 。
不一會兒,藍寧和陳桂香就齊齊來到了門口。陳桂香旁邊還跟著劉儀姿。
「我問你,嫣兒現在在何處?」陳桂香打量一下那年輕後生,問道。
「我們老大讓我告訴夫人和老爺……」年輕後生說著聲音突地放低,只有陳桂香、藍寧和劉儀姿三人能夠聽到,「藍五小姐現在正在聽雨園歇著,請劉姨前往東宮請太子示下。」
那年輕後生不說話的時候透著斯文俊雅,可是一開口就充滿江湖氣,雖然把某人的話複製出來,但那一句「我們老大」還是讓陳桂香等人驚悚了一把。
而那句「請太子示下」又使眾人露出些許茫然。
沉默片刻過後,那陳桂香也是壓低音量,免得被別人聽去,道:「儀姿,既然她有此意,你就費力跑一趟吧。」
「是。」劉儀姿應道。
那後生又道:「此事機密,還請劉姨行事謹慎些,不要泄露了你往東宮去的事。」
劉儀姿點了點頭,心中卻也在納悶:「五小姐多日不在府內,而且這消息已經走露,那太子得知此事都不知是怎樣動怒?怎地五小姐還讓我去請太子示下?…
而且,還是這麼個年輕後生帶著五小姐的簪子前來,這簪子可不止一人認得,這事很可能會風言風語地傳遍京城,甚至都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對五小姐的名聲大大地不利。自打從聽雨園回來後,五小姐辦事一向穩妥,今日怎地辦起這麼不靠譜的事來?」
陳桂香三人假裝將那後生請入府內,而劉儀姿則暗中前往東宮,不到三刻,那年輕後生卻是離了藍府,轉而去了宮門。
東宮太子李雲麒的書房之內,傳來李雲麒憤怒不已地喝聲:「那個女人,這是什麼意思?讓本王替她收拾殘局麼?」
隨即,另一道聲音不緊不慢地道:「啟稟太子殿下,我們老大說,如果您不想插手也沒關係,反正日後傳出有人給您帶了綠帽子……」
「閉嘴!」李雲麒喝止對方,頓了一下,又道:「這個女人就沒有半點廉恥之心麼?她多日不在藍府,又說不清去向……」
「我們老大說,您是知道她的去向的……」
「本王說話的時候不准插嘴!」
「是。」
沉默半晌,李雲麒似乎稍稍平息了怒氣,語氣儘量平緩地道:「除了這些,你們老大就沒說別的?她想讓本王給她收拾殘局,一點油水都不想拿出來,可是不行的。」
對方道:「臨來前,我也這麼跟我們老大說。可是,我們老大說,保住了太子殿下的名聲,就是給太子殿下最大的報酬。」
李雲麒聲音變得冰冷,道:「你去跟你們老大說,想要我出面保下這件事,她必須答應我三件事。」
對方奇道:「哪三件事?」
李雲麒哼道:「我還沒想好,暫時讓她先欠著。」
對方道:「你不會讓我們老大去自盡什麼的吧?就算你想讓她自盡,也麻煩你讓她把我和我兄弟王利的解藥交出來,不然我們可是不會讓她自盡的。」
「夠了。」李雲麒的耐心已經快被這個模樣俊俏、氣質初看上去分外灑脫、言談之中卻透著幾分粗魯的草莽漢子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