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膳的時候,李幼白讓陳叔去幫忙打聽一下濟世堂近況,隨後上樓午睡,醒來時陳叔剛好打探完回來。
天氣寒冷,李幼白請陳叔進房,房間裡有暖爐又為其倒上一杯熱茶,他喝了口水後身體寒意漸漸驅散,馬上說起自己得知的情況。
原來當初承德藥房拿到李幼白的藥方將安平縣藥材生意全部霸占,引得濟世堂和集思醫館不滿,但又無可奈何。
承德藥房討好了官府的老爺和土地主門,自己身家地位高漲,自然壓兩家醫館一頭,連生意都被搶去,日漸下滑。
沒想到的是,承德藥房沒能興盛多久就被抄了家底,這下輪到濟世堂和集思醫館高興了。
兩家醫館都自己鑽研了一種類似藥方,只是效果遠沒有承德藥房那樣效果好的秘藥在坊間兜售,由於承德藥房的消失,早間購藥的商客只能轉頭向濟世堂和集思醫館購藥。
兩者都賺了不少銀子,不過明顯集思醫館更勝一籌,它的藥效要比濟世堂更好更持久,而且價格只高了半兩銀子。
這種藥小平民哪有錢買,都是些有閒錢的財主老爺或者江湖人士,高價的集思醫館有,低價的也有,兩頭通吃,最近已經有打壓濟世堂的趨勢了。
李幼白聽後恍然大悟,沒想到自己當初的一張小小藥方居然會有如此之多的連鎖反應,如此看來,這位徐正徐公子打的什麼算盤她大概是知曉了。
「神醫明日要去赴會?」陳叔問道。
「當然,若是不去則會拂了濟世堂徐正徐公子的面子。」李幼白回道,又說:「連請人喝茶都要下請帖,說明此人極其看重顏面,不去不行。」
陳叔擔憂道:「這濟世堂市井名聲不好,我聽說有人買到假藥,就因為在背後說了幾句難聽的話,讓那濟世堂的人打斷手腳,不知真假。」
李幼白此時有點騎虎難下,「那陳叔有沒有好法子?」
「依我看,這段時間請幾個身手不錯的鏢師隨行即可。」陳叔建議說。
「陳叔言之有理。」
安平縣內大小武館林立,名聲雖說沒有鍛劍坊和杜氏鏢局那樣大,勝在價格便宜,一名三品斬鐵流武師一日僅需半兩銀子。
貨比三家,李幼白最終請了兩名三品斬鐵流武師,根據允白蝶所說的境界排行,武者共有九品,三品算是下三流,不過打幾個市井流氓綽綽有餘。
這都不是重點,關鍵只要給李幼白創造逃跑時機就行,傻子才拼命,能跑絕不多留!
隔日晌午李幼白料理完最後一波病患後,在哀求聲中下值,沒辦法,人是救不完的,儘管她也很想多醫幾個多增加天書名額,可自己身體頂不住。
又餓又累。
回到醉香樓吃過午膳,然後帶著兩名武師前往約定的居雅茶樓,這地是那些有閒情雅致的俠客,財主來的場所,來此喝茶的人各個衣著光鮮亮麗。
就連行走江湖的俠客那柄佩劍都是鑲有寶石的!
李幼白第一次來,剛進門就有人引路,來到樓上風景最好的雅間,她讓兩名武師在外等候,自己推門進去。
裡面坐著一位年輕的公子哥,身穿貂皮大衣,衣袖鑲著精緻的金線,還有一條白色絨邊圍巾緊緊地圍在脖子上,他雙手握著小暖爐。
在李幼白還未進來時,他似乎正在出神,此人真是徐正。
聽到動靜,徐正起身笑臉相迎,給李幼白添上一杯熱茶。
茶樓里的茶好不好李幼白不知道,但出去打聽打聽,都清楚茶樓這種地方喝的不僅僅是茶,而是格調。
有錢人都喜歡用特別的愛好彰顯自己的身份和品位,無論現代人還是古代人都是如此。
俠客喝酒吃肉酒樓見面顯現江湖情誼,書生茶樓品茶引經據典指點江山盡顯文人風騷。
「李神醫近日在城外義診情況如何?」徐正倒完茶坐回位置,笑著對李幼白說道。
「小女子稱不得神醫,而且在外並非義診,乃林家所雇,今年流亡至此的難民要比往日多得多。」
聽了見面的第一句話,李幼白大概能猜到徐正請她喝茶的原因,更正他的說辭後不由端正自己的態度,話語間冷漠的意味不加以掩藏。
「流民何年何月都會有,今年不過是秦韓兩國邊境衝突加劇,加上天災人禍導致的結果。」徐正品著茶水慢悠悠的開口說話。
「李神醫認為行醫最重要的是什麼?」他突然問道。
「醫師也是人,如果要問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我想應該是活著。」
李幼白直言不諱,她的確很看重自己的性命,人死了那就真的啥也沒了,道理全是假大空,一點作用都沒有。
徐正詫異的看了眼李幼白,而後點頭贊同,「的確,活著確實重要,只不過有好與壞的差別而已。」
「濟世堂坐立安平縣與承德醫館平分藥行生意,過得豈會差。」
徐正覺得氣氛差不多了,便開門見山的說:「實不相瞞,濟世堂近來生意屢屢受挫,那承德醫館得寸進尺,意圖將我濟世堂打壓到死,想請神醫出手相助,來堂中坐陣幾日或賣些奇門藥方來緩些時日。」
「此事恐怕小女子難以答應。」
李幼白果斷拒絕,隨後搬起門規作為藉口,「藥門有藥門的規矩,每一任藥家掌門都會告誡弟子,不得參與世俗紛爭,為醫者,只以醫術示人,不論貧窮還是富貴,好與壞,行醫者都該一視同仁。」
「李神醫有沒有想過,或許正是這樣藥門才逐漸沒落至今。」
徐正勸說道:「藥門底蘊深厚卻無法施展,我已聽說李神醫令師故去的消息,實在是令人惋惜,為何不與我合作?」
「你也看到了,承德醫館口碑如何百姓皆知,林家包下醉香樓前來助力的儘是些酒肉醫師江湖騙子,不過是追名逐利之輩,正因為有他們,我們行醫者在百姓眼中才變成了如今模樣,猶如豺狼避之不及。」
「我觀察數日,也只有李神醫獨樹一幟,不懼同僚敵視幫助流民百姓,問起落難的百姓來,無不向你豎起大拇指。」
李幼白無視他的吹捧,或許他說的有幾分真話,但將醫道做成主要生意的人,和商人有什麼區別。
她挑了挑好看的眉頭,笑說:「徐公子此言小女子並不能全部認同。承德醫館與來幫助流民的醫師若全是追名逐利之輩,那如何保證,徐公子您又何嘗不是呢?」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