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的修復並無波瀾,龍游觀的幾個兼職陣法師趁機學習,張英也沒有阻止他們。
幾天之後,大陣修復完成。最先開啟的就是東海龍宮秘境。龍吸水大陣將龍宮內殘存的弟子給吸了出來。
說起來,這次試煉對這些弟子是一次極大的考驗,有不少弟子在龍宮內死去。小部分是被龍宮內的兇殘魚妖給偷襲致死,聰明一些的弟子早就學會怎麼保命,躲開魚妖的攻擊。
但是還有一部分弟子是被生生的餓死的,說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這次試煉時間實在是太久,一些弟子拿去的辟穀丹都不滿一瓶。後期沒得吃直接被餓死。但是也有一部分弟子聯合起來狩獵,魚妖的肉還是蠻香的。
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頑強生存下來的弟子,不管是上觀的弟子,還是打算躍龍門的弟子,都有一股彪悍之氣。
當陣法將他們吸出來的瞬間,三五成群的弟子就擺出攻擊態勢,這讓一些長老點頭不已。經過這次大戰,他們也認識到龍游觀在舒適區待得太久,連基本的警覺都沒有了。而這批弟子,必然是改變的開始。
這些人中,白阡陌是特別引人注意的,因為她的懷中抱著一顆龍蛋。很快她就被帶走,被帶走的時候,她驚鴻一瞥看見了圍觀人群中的莫然。
試煉中的弟子被救出來,接著就是龍游觀秋後算賬的時間。張英將飛石島的事情和執法弟子說清楚,然後目送這些弟子通過龍吸水大陣降臨各個島嶼。
接下來的時間,這些島上的弟子自然是迎來一陣血腥清洗。但是由於龍游觀現在人手嚴重不足,很多弟子應該是戴罪立功處理。
張英將神都的不易軒賣給了莫然老父親,賣了一百煞氣丹。莫然老父親溢價收購。張英賺了不少。
張英離開的時候,神都西邊,皇庭寺和江山寺高價購買下大量的土地,建立起他們的分院皇安寺和金山寺。
兩座寺院的新建,說明佛家的勢力徹底進入神都。與此同時,神都親王府朱親王全家被帶回中州,新的親王將不日來臨。
金山寺中,一顆琉璃為樹幹,青玉為樹葉,結著翡翠、瑪瑙、珍珠、玉石、紅藍寶石、黃金和白銀的小樹在庭間生長。
不富和尚和窮苦和尚在樹下飲茶。茶碗是粗陶製作的,茶葉是最普通的粗茶,窮苦和尚是江山寺一等一的能吃苦。
不富和尚放下這不符合他口味的茶水,說:「這裡要恭喜師兄升任成為金山寺方丈。」
窮苦和尚卻是臉上露出苦色。「在這四面敵人環繞之地,這方丈有什麼好的。不當也罷,不當也罷。」
不富和尚一聽,似笑非笑的說:「既然如此,師弟我可以卻之不恭的。」
這窮苦和尚臉上一皺,擺擺手說:「師弟資歷還差一些,還差一些!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不富和尚收斂起笑容,正色說:「這次我們用武力壓服龍游觀,這其中隱患很大啊。」
窮苦和尚點點頭,說:「從別人嘴裡搶肉吃,總有隱患的,但是不能因為有隱患就不搶,你不搶,這肉能掉到你嘴裡?只要我們強大了,自然就能占住這裡。龍游觀也無可奈何。」
他頓了頓,繼續說:「而且隔壁的皇安寺方丈怕是更加頭痛,他們和龍游觀的梁子結的更大,要頂缸也是他們先。」
「這裡財氣雄厚,只要我們好生經營幾年,必然可以在這裡紮根,到時候這方土地的人都受了我們的好處,龍游觀就是想趕走我們也難。」
和皇庭寺比起來,江山寺的和尚更加注重財富的積累和聚集,這樣才能帶給他們更大的財氣。這一點他們完美和神都契合,所以新建的金山寺有群眾基礎。
但是皇庭寺也不差,如果真的給他們豎立起權勢這一套,他們也未必沒有群眾基礎。
可以說,兩個和尚廟都有發展的土壤,就是看龍游觀能不能給他們時間發育了。
和尚們正在議論的時候,張英帶著穆清岺正走在大路上。大陣修好了,這禁飛大陣也恢復正常。神都的上空再次不能飛行。張英他們也只能步行前進。
張英笑著問穆清岺說:「怎麼樣,有沒有捨不得這裡?」
神都的繁華是穆清岺從來沒有見識過的,對這樣的繁華有留戀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穆清岺搖搖頭說:「除了那些認識的姐姐有些可惜,這裡也沒有什麼吸引我。」
張英奇道:「為什麼?我看你平常在這裡很開心的。」她和那些貴婦玩的多好啊。
穆清岺眼神純淨的說:「這裡能帶給我快樂,但是不能帶給我安定。繁華雖好,安定難得。心應該有一塊平靜的地方。」
這番話聽得張英瞪大了眼睛。他直視穆清岺的雙眼說:「這是你的心裡話嗎?」
穆清岺看著他的眼睛,笑著說:「我騙你幹嘛?騙子可是不能渡過雷劫的!」
她笑得眉目如畫,笑得真心實意。張英不由得點點頭,這不愧是心思純淨的人啊。就算身處繁華,心也不染雜色,還是那樣純潔無暇。
張英的心軟了,他牽住穆清岺的手,溫和的說:「那你心安定的地方在哪啊?」
穆清岺握住他的手,毫不遲疑的說:「你的身邊是一處,虎踞觀也是一處。」
這樸實無華的情話,一下就將張英給甜到了。他也深情款款的說:「我也一樣,我的心寧靜之地,就在你身邊一尺之地。」
穆清岺看了他一眼,用很認真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忽然噗嗤一聲笑了:「騙子!」
張英一下就急了,他說:「我沒有騙你,真的!」
穆清岺看著他著急,笑著說:「就算你是騙子,我也是開心的。」她說著這句話,又朝著張英這邊靠了靠。頭輕輕的靠在張英的身上。
「從第一天認識你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會停留在一個地方的人。天空有多大,你的心就有多大,我身邊的一尺之地,不是能容納你心的地方。」
張英張了張嘴,這一刻他發現,他竟然沒有穆清岺了解自己。或者說,穆清岺純真的心,是一顆看透人心的心。
不過她也沒感覺什麼。純潔的心不會因為煩惱而蒙塵,也不會因為愛情而失智。
這一刻,張英覺得她和小小穆不愧是心靈相通的夥伴,因為她們兩個都是『狠心』的人。只不過穆清岺的心境要比小小穆高太多。
這一刻,張英又有點懷疑起來,難道穆清岺的愛都是偽裝?
他轉頭看向穆清岺,看著她的笑容,忽然心中有這樣一種明悟。可能她的愛,才是純粹的愛。不因你的外貌、財富、話術而愛上你,純粹是因為靈魂之間的共鳴,她才願意和你走在一起。
他對她的心可能是不純潔的,但是她對他的心,卻是無比純真。
張英啞然失笑,手不自覺的抱住了穆清岺的肩膀。他也悟到了一點,愛並沒有高低貴賤,也沒有動機不純。只要是愛,那就大膽去愛。
一邊的小小穆奇怪的看了眼前的男人女人一眼,她忽然覺得眼前的兩個人要比以前親密了許多。
就在這一瞬間,雙方好像發生了什麼奇妙的反應。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香甜起來。
她不動聲色的後退幾步,卻被赤潮一頭撞了上來。赤潮連忙扶住她,問道:「你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說完,立刻上下打量她起來。這個樣子像極了一個不解風情的直男。
小小穆淡淡的說:「我沒事,只是走神了。」她也不動聲色的靠近了一些赤潮。赤潮龐大的身體下,她宛如小小的孩童。
小小穆頭上伸出一根細細的紅樹根須,這根須朝著赤潮威脅一下,又縮回了小小穆的身體內。經過這麼多天的接觸,小紅樹也不會因為這樣的接觸就對赤潮大打出手。但是日常的威脅還是要的。
兩人兩虎,安靜的走在大路上,漸漸的消失在傍晚的霧靄中。
於此同時,龍游觀的觀景涼亭中,一男一女正在無言而對。
夕陽就要落山,女人終於開口:「這夕陽真美,我們是不是很久沒有這樣看過夕陽了。」
男人點點頭,也看了一眼夕陽。
「我們都晉升到了上觀,以後這樣的機會會很多。」女人繼續說。
「不,白阡陌。以後可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我要抓緊時間修行了。」莫然淡淡的說。
「為什麼?你以前不是最想和我在一起的嗎?」白阡陌『故作詫異』的說。
「和以前不一樣了,我以前以為你是我的唯一,但是這次事情之後我發現,以前只是我的錯覺。你不可能是我的唯一。」莫然淡淡的說,他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和他無關的事情。
白阡陌暗中攥緊了拳頭,她還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現在的莫然對她很重要,她需要莫然的幫助,而且經過這次試煉,她不得不承認,她對莫然也有了更多的好感。
她還打算挽救一下,她覺得她行的。
「我們……」她剛剛開口,後面的『不要這樣』還沒有說出口。莫然就淡淡的說:「以後不要聯繫了,讓別人看見有閒話的,而且我也很忙的。我可要快點晉升築基期。」
他的話一說完,轉身就走。根本不留給白阡陌任何說話的機會。
這個男人,無情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