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教一事分外順利,對方詢問了她的學歷便同意了。
學生跟皇甫天是同一級的,名字叫唐一白,不過那小孩兒看著要壯實些,長得也高,眉眼分明,帶著種成熟男人的味道,這給艾青種無形的壓力。
然而這份工作卻不如說的那麼簡單,這人極其不尊重人,動不動就亂吼亂叫,起初她一味忍讓,後來這人卻愈發沒王法。
艾青每每拿出老師的架子卻被人嚇的不敢開口。
艾青知道這個年紀的男孩兒叛逆,現在也不是能動手解決問題的時候,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心裡騰起深深的無奈,若不是為了那份工資,她大可摔門出去。
而這家的男主人忙,女主人也忙,兩人鮮少在家,對於孩子不聞不問,偶爾回來問一句:「好好學習啊。」
「錢夠不夠用。」
便是最好的關心。
艾青生氣之餘,卻對這樣的孩子心生憐憫,物質與精神極度不平衡讓他心理上也跟著畸形,人性釋放的淋漓盡致卻不像個人了,這讓艾青想到了自己的小姑娘,單親的孩子更是要注入更多心血。
另一方面,她對這人也用了許多心,比如見他吃泡麵就給人做些吃的,或者是順手把髒衣服扔進洗衣機什麼的。
唐一白絲毫不領情,晃著腿道:「那位小姐,不要白費力氣,我已經忍你夠久了,你再做多少我也不會領情。反正你時間多,一會兒收拾你的東西走吧,你被辭退了
!」
艾青沒跟他較真,端了碗麵條過來,推到他面前道:「你家裡什麼都沒有,我隨便做的,總比吃泡麵健康。」
唐一白看了眼碗沒動,吊兒郎當道:「你給我做飯也不管用,你被辭了,趕緊滾。」
「我是你媽請來的,要辭也是你媽辭,不是你說讓我走就走吧。你吃完了記得刷碗,我要回家了。」艾青對他這種態度已經見怪不怪,她犯不著生氣,只是解圍裙。
「你們這些人當我錢好賺真是什麼事兒都做,現在做飯,是不是以後還要往我床上爬啊,噁心!」
艾青被說的面紅耳赤,她氣不打一處,腦子裡那些顧忌全扔到了腦門後,把圍裙往桌上一拍,狠狠道:「都一個月了,你一點兒東西都沒學到吧,賺你這份兒錢我賺的心虛,我也準備跟你媽說辭職。你這麼大的人了,說話放尊重些,別把沒素質當個性,我給你做這頓飯是因為我覺得吃垃圾食品對身體不好,沒有別的想法,這麼大的孩子了連個好賴都分不清,才是可憐。」
她說完這些又有些後悔,若是最後人家扣了自己的工資,豈不是要吃啞巴虧,得虧唐一白沒再頂嘴。
艾青也沒著急走,又回廚房把用過的廚具清洗乾淨了才出來,她走到餐廳的時候人還在,碗已經空了,艾青沒看他,心裡卻騰起一股自傲,便大義凜然的開門出去。
回去她又想,這份工作既不能給自己添加閱歷,也不能提高本身技能,何苦在那裡生這樣的悶氣。這麼一想,她倒是打定了辭去工作的念想,唐一白的母親卻希望她能再堅持一陣子,說來艾青是呆的最久的一個家教了,對方還答謝了她一番。
艾青心虛,若不是天天跟唐一白背地裡搗鬼,自己早被辭了,她推道:「實在是抱歉,我還得照顧女兒有些脫不開身。」
對方態度謙和道:「如果是工資的問題,可以加價,艾小姐隨便提。」
「您想多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本來就是照顧女兒,只是覺得太清閒了,所以想找一份家教,沒想到根本是顧不過來。」
雙方僵持不下,那邊只好道:「那這樣好了,我還得忙一段時間才能回去,你先教著,等我找到新的老師再接你的班。」
艾青無奈,拿母親的心理將心比心,只好答應。
這日,天下大雨,艾青過去的時候身上已經濕了大半,尷尬之餘,只能跟那孩子好言好語的借件衣服來遮一下。
卻不想那小孩兒一臉壞笑,整個將她摁在門板上上下其手,艾青驚慌失措,力道敵不過他,只能嘴上叫罵。
唐一白卻憤憤道:「你這麼做不就是為了這樣嗎?裝什麼裝!」
艾青心裡氣的慌,沒再掙扎,只等他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猛的把人推開,順手撈了個菸灰缸對著那人嚷道:「你小小年紀,我真以為你是個孩子,原來就是個無恥之徒,仗著家裡有錢到處欺負人,不要臉。」
艾青這樣的話語絲毫沒讓他感覺到羞恥心,相反卻愈發猖狂,尤其是目光落在她白皙的皮膚上,交織著自己剛剛弄的紅痕,看的人血脈噴張。
他大搖大擺的往她跟前走,雙手撐在門板上,低頭譏笑道:「要不是皇甫天的關係你早滾蛋了,裝什麼貞潔烈女,不就是個離過婚的嘛
!」
艾青氣的咬牙切齒,她牙齒咬著唇肉,此時也不多想,只想自保,抬起手臂,朝著唐一白的腦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那人沒料到她會來真的,嗤痛了一聲,眼前發黑,身體也往後晃,就近扶了個椅子才穩住,等他扶著痛處看了一眼才發現滿手是血,大罵了句:「臥槽你媽的。」
艾青被他那副模樣嚇到,她倉皇失措,拉開門就跑。
外面雨勢變小,偶爾吹來冷風,只讓人打寒顫。她腳步飛快,回神時才發現錯過站台很遠了。
眼前水茫茫的一片,雨中的景象蒙了層灰,所有的景象都模糊一片,就像她的處境,毫無生氣可言。
艾青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半天沒反應過來,忽而又蹲下嗚嗚大哭氣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本身已經麻痹的沒有痛覺。等她哭夠了卻想起,那人會不會流血過多而死,下一瞬又狠狠罵道:「那種人死了活該!」
可是她又害怕,他真的死了,自己是要坐牢的,到時候女兒怎麼辦。她一想到這就著急,趕緊要起身,卻發現腿抽筋兒了。
有人及時扶了她一下。
艾青抬頭,看到個打扮時尚的小姑娘撐了把傘問她:「小姐,你怎麼了?」
小姑娘名叫劉曦玫,住在附近一帶,也是路過。
艾青心裡慌亂,腿卻走不動,只能將自己的遭遇講給對方。
劉曦玫擰眉道:「天啊,怎麼會有這種人!」她帶著艾青去了自己家裡,又說:「你不用專門跑一趟,打個120就好了。」
她端了杯熱水給艾青,安慰道:「遇到這種事情也只能算你倒霉,你這樣還算是運氣好的,之前有個姑娘死的不明不白的都沒查出來,後來家裡得到一筆賠償不了了之了,你以後注意些。」
艾青心有餘悸,自己又不是沒經歷過,只能苦笑:「我知道。」
劉曦玫又說:「只要自己沒什麼損失就好,千萬別硬來,吃大虧。那些有錢人家都好臉皮,他們也理虧,不會拿你怎麼樣的,放心吧。」
艾青茫然點點頭。
唐一白並無大礙,那邊也沒計較,卻拿工資的事兒為難她。
艾青再也忍不住,如數將唐一白的惡行講給了對方父母。那邊一改從前溫文爾雅的態度說她品行不端正。艾青不與她糾纏,只要工資的事兒,對方有意為難她,就是不給。
她氣道:「你們不是有錢人嗎?也不過是個空架子,這點兒小錢也給不起。」
唐太太不屑,拿了一把錢甩在她臉上。
這天下午,太陽金黃,照在裝修豪華的屋裡有種說不出的富麗堂皇,她彎下腰,屈辱、不堪,譏諷、嘲笑。
耳邊是嗡嗡的轟鳴聲。
她撿起錢飛快的逃離,那畫面刻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