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一聽,心中大喜,讓人在二門外收拾了個院子出來,令邢忠夫婦住下。
晚上,熄了燈後,夫妻倆說起這邢忠夫婦,得虧是賈亮仗著不熟好發問些,這才套出不少邢家的事來。
原來這邢忠非親兄弟,而是堂兄弟。只是在古代來說,沒分家時,就是一家人,堂兄弟就是親兄弟。
而那個傻大舅邢德全和另外兩個妹妹,才是和邢夫人一母所生的。
邢忠這一房只剩邢忠一個了,邢忠的父母,算起來是邢夫人的大伯大伯母,是以,邢家如今也是邢忠當著家,沒讓邢德全當家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邢霜說到這邢德全,也是頭疼的要命:「這傻大舅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現在家裡沒錢,就成日吃酒賭博的,若是日後邢忠真的掙下了家業,還不知道要怎麼被他糟蹋。」
賈亮問:「你這是要讓我出手了?」
邢霜求他道:「你不出手可怎麼辦,他日後犯了事,壞的可是我倆的名聲。」
賈亮嘿嘿的笑了起來,拿著這事威脅媳婦:「要我出手不是不行,只是看你今晚表現了。」
邢霜滿臉臊的通紅,拿手掐他,賈亮卻邊躲邊毛手毛腳的,夫妻倆最後終是行了房,這還是打穿越過來大半個月第一回。
第二日一早,丫鬟們笑著進來收拾,倒把邢霜這個久為人婦的女人給羞的抬不起頭來,待到了請安的時間,邢霜由丫鬟扶著去了賈母那兒,在院子裡便看到了同來請安的王夫人。
王夫人如今有些微微發福,自打生完頭裡兩個孩子,她的身形就一直沒完全恢復,如今又懷了一胎,每日好吃好喝伺候著,保不齊就發胖的早了點。
邢霜遠遠的見她,也不過去,只放慢了腳步想著錯開她去,誰知有那不長眼的丫鬟通報了一聲,王夫人回頭看了過來,居然站定了腳步,在那兒等著邢霜。
邢霜定了定心神走了過去,本以為王夫人會發作,誰知卻見她朝著自己福了一福,先道了歉:「這幾日因懷著身子,脾氣一直不大好,摔了些碗碟,倒是連累了大嫂子。」
邢霜一聽,這是準備惡人先告狀了,忙笑道:「多大點事兒,也值當弟妹如此客氣。這幾個茶碗沒幾個錢,無非是報備一下,走個公中的賬罷了。若是因為這個,惹得弟妹不高興,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王夫人愣了愣,沒想到邢氏會如此回答,她原以為邢氏會因為出身不高,趁機藉此發作,到時自己再喊個暈喊個肚痛的,即便老太太不罰她,也少不得要收了她的差事。
可邢氏如此回答,她是發作還是不發作的好?發作了,雖可以顯得邢氏不懂人情世故,卻也挑明了自己是在故意作梗,惹是生非。
不發作,卻達不到自己的目的,無法讓這邢氏丟臉。
王夫人胸中不禁氣悶,一時間想說什麼,卻見那邢氏越過自己,打了帘子直接進了上房。
王夫人站在廊上晃了晃神,身邊的丫鬟催了幾聲,這才回過神來進屋,才進花廳便見邢氏已經跪在老太太跟前,正跟那兒請罪呢。
王夫人還沒來得及阻止,賈母眼神一掃,頓時令她寒意四起。
來晚了!早知道方才就不先發作她,而是進來告狀了!
邢霜剛說完事情經過,聽得身後有腳步聲,知道是王夫人進來了,她繼續跪著對賈母道:「原也是我小家子氣,想著這茶碗看似左一個右一個的摔,但摔了一個一套便不能用了。這幾日廢了的茶具便有十幾套,加起來少說也得百兩銀子了。
「我也是心疼這銀子,不想弟妹自個填了,想著茶碗都是走公中的賬,便要人報到賬房那兒去了。誰知方才弟妹大著肚子跟我賠不是,我這才知道鬧了笑話。
「若是如此,便是我的不是了。顯見著我依舊小氣了些,換著老太太弟妹這般豪門千金,這點子小錢根本不算什麼,合著我這個做嫂子的,也該自己墊下了,省的大家心裡不痛快。」
賈母聽到這裡,又橫了王夫人一眼,這才對邢霜道:「憑什麼該你填了?誰砸的碗誰自己來填,榮國府也沒這買碗來砸著玩的習慣。這不管是豪門還是小家,誰家也不會有這規矩,我倒是要問問那王家,是否真有此家風。」
王氏嚇得噗通一下跪在旁邊,苦苦的哀求道:「老太太息怒,這事兒原是我的不對,我也是不想走了公中的賬,才在門口攔住嫂子。本只想跟嫂子說這碗我自個來賠,可誰知嫂子卻不聽完,直接進來了。」
邢霜眼中含淚道:「是,是我一時急了,見弟妹攔我下來,只當自己得罪了人,這才巴巴的趕來請罪。還請弟妹莫要與我一般見識,日後我定小心著當差。又或者老太太還是別讓我當差了,我這沒見識的人,真真是個當不了差的。」
王氏一怔,還想再說什麼,卻聽賈母厲聲喝道:「好了,眼瞅就年節下了,兩個都不省事。
「老二家的,你既心情不好,又有著身子不便,我早免了你的請安,你今日還來作甚?
「老大家的,你既進了門,不替我分憂解難,娶你進來又有何用?」
賈母看似兩人都罵了一通,可邢霜和王夫人心裡都清楚,這是明擺著偏向了大房,而斥責了二房。
一屋子的丫鬟們也都聽得明白,再看向邢霜,眼神與以前稍稍有了些不同。
若是之前老太太還只是試探,兩房之間相互平衡,可如今看來,老太太倒向更偏袒大房多些。
只是現在還不確定,若是以後大房出了錯,老太太依舊能如此偏袒,才能完全確立這個家日後的走向。
王夫人被這一斥責,一下子心如死灰,可她再一想自己已生有一子一女,現在肚子裡還有一個,光是這一點便比大房好了不知多少。
她心下大定,覺得自己生完了孩子,依舊還能搶上一搶,只是她並不知道,大房壓根連搶的心思都沒有,人家巴不得早早地脫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