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有閃躲,手指扣緊了錦緞薄被的被面,她垂眸道,「那爸……父親現在好嗎,你說全都怪司家是怎麼回事啊?」
「父親……」
青年臉色驟降,瞬間露出了沉重、憤怒、悲傷的神情。
唐慕瑤一下,心裡極度不安了起來。
她緊緊盯著青年的臉,十指都快攪成一團,身體止不住地冰冷。
「孟先生?」
「歡兒」青年泛著湛藍光暈的眸子,寵溺地看著她,「你別這麼叫我,你別太生疏見外,你叫我一聲哥哥好不好,我幾乎只有你這一個親人了。」
「……哥。」
「誒。」
孟芷軒沒忍住,俯身將這個瘦削嬌小的人攬盡了懷裡,他用勁抱了抱,在人背後安撫地拍了三下,嘆了口氣,「我真的只有你了。」
唐慕瑤的肩膀微微顫抖,「父親他不會……」
耳邊傳來男人清晰帶有涼意的聲音,「父親十年前逃出黃金島,因為中彈,現在不僅半邊身體癱瘓……而且已經神志不清了。」
唐慕瑤猶如被人狠狠敲了一悶棍,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
她的手滑落到男人的手臂上,僅僅攀附著,不相信他說得話,「你說得不是真的對不對。」
男人殘忍地告訴她事實,「是真的。歡兒,你聽說過黃金島嗎?
那是海外司家世代的祖業,他們第一代祖先從嘉慶年間遠渡南洋到了那裡,世代經商,積累了富可敵國的財富。
整個黃金島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滿地是黃金,那是一個幾乎脫離社會制度的地方,在那裡司家就是法,就是度,他們掌控著一切,無法無天。」
「我們孟家和他們是曾經的世交,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到了太爺爺那一輩就有了個約定,繼承人必須要和對方嫡子或者嫡女結成連理,為了兩大家族能夠相互扶持強強聯手,更加走的長遠。」
孟芷軒嗤笑道,「可惜老天似乎都在警告兩家不要想得太好,一切都不合適。除去太爺爺那一代,接下來輪到爺爺,父親,全是嫡子出生,一直到我們這一代,父親和母親才生下了你。歡兒,你是第一個要嫁給司家的女孩兒。」
「在你才五歲的時候,爸媽說要帶你去黃金島上住幾天,我當時正被安排入學考試,沒有和你們一起。
我非常後悔,誰知道你們這一去就是整整五年,五年裡,你們先後捲入了司家的家族鬥爭,繼承人爭權,派系鬥爭。
司則凱那個老雜毛,為了上位,親手弄死了自己的哥哥不說,他甚至對支持當時是司家長子的父親母親下了殺手!」
「你們在逃亡過程中,父親中彈了,所幸被親信找到,但是你和母親卻完全走散,我們的人找了幾天幾夜,在茫茫大海上,始終了無音訊,與大海撈針無異。」
孟芷軒頭抵著她的額頭,「歡兒,我找了你十年了,你終於回來了。」
被他攬著的女孩兒渾身發寒,冰冷得沒有人的體溫。
她微微抬起顫抖的唇瓣,開口問道,「司則凱就是我們的仇人?」
「是。」孟芷軒的眼神變得一片晦暗,甚至透露出點點刀劍般的冷光。
「所以,你不能再回到司寒爵身邊,歡兒,你還沒明白過來嗎,那是你的仇人。」
「司寒爵,是司則凱的兒子,他就是你最該恨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