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霸先思前想後,雙管齊下,張牙舞爪,不把韓子高奪過來,誓不罷休!(某花:不知道為了什麼,寫到這張牙舞爪四字時,那動畫片《哪咤鬧海》裡的那老龍王竟然冒廖出來~~)
所以陳霸先接著下令四處找美男,但時間緊迫,第一批美男又不合胃口,他自己情急之下,下了死命令,並派軍隊各個州府衙門去挨家挨戶挑選,這當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這周黎不僅長的美到極致,最最重要的是他的雙眸如水,非常象韓子高的眼睛,這不是心中大喜過望麼?
這孩子不是生於風塵,卻也沒有那媚態,反倒可能在家裡被寵愛的緣故,還似乎有著一絲傲慢。
想起那韓子高傲到極點的凜冽的脾氣,心裡更是欣喜萬分。
他大喜,吩咐家裡的琴師拿來一把琴,讓他彈來聽聽,他輕舒羅裳,坐下撫琴。
那琴聲叮咚,美妙悠揚,連陳霸先都恍惚半晌,一時神魂飄蕩。
良久才拊掌大笑:「好好好,太好了,孩子,你就在我家住下,我有話要交代你。」
轉身對手下道:「傳我命令,黎兒在府中享受公子待遇,任何人不得對他無禮,每日好生伺候。傳令下去,讓各州府衙門停止召美童入朝。讓原來那些小童都回家吧。」
下人答應了退去。
如今那孩子在家裡已經住了一個多月了,這過去的一個月,相國請了宮裡的琴師來教他,讓他的琴藝大大提高了。
黎兒已經知道了,他將來要服侍的人叫陳蒨,是相國大人的侄子,地位高貴,而且是個大將軍。
但是,相國大人說了:「你見到他不必行禮,更不要害怕,要記住,你和他是平等的關係。你明白嗎?」
一切的一切都要按照那韓子高的性子來,不怕你陳蒨不上當、不變心!
終於不出他所料,陳蒨和韓子高鬧翻了,韓子高已經回家去住,最重要的是他不上朝,和侄子不見面,這樣最好了。
黎兒的機會也來了。
二人已經分離了近二十天了,陳霸先覺的應該差不多了,這天到了四月十五了,正是滿月十分,月光會很皎潔,陳霸先喚來一個下人道:「來人,請大將軍陳蒨今晚來府吃酒一敘,就說我有大禮相送。」
晚上,陳蒨過府來,陳霸先笑道:「蒨兒,今晚我們在後花園的池內的涼亭上吃酒賞月好了。」
陳蒨施禮道:「侄兒遵命!」
二人到那湖內的涼亭上喝酒賞月,已經是初夏了,陳霸先的後花園非常大,裡面有一個大的池塘,實際上是個人工湖,水波漫漫,蕩漾著迷人的光彩。
池塘里種了很多的蓮花,那初夏時分,已經有不少的蓮花正在慢慢地盛開了,有雪白的蓮花,白的晶瑩,也有粉色的蓮,皎潔的月光撒在湖面,微波蕩漾,真的是美麗的景色。
陳蒨看到那蓮花,心中卻突然一陣劇痛襲來,他當初剛剛遇到那個孩子時,曾經說過:「我叫陳蒨,字子華,叫你子高,是說你我出於這亂世之中,滿眼污穢,猶如出污泥之蓮,我倆一起,高潔而華美,高華不染。」
三年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相守啊!
如今,池內蓮花依然高潔而華美,可是伊人不在,再好的美景又有何用?
陳霸先不動聲色,繼續笑道:「蒨兒,你看這月色美妙,你要陪叔父多喝幾杯啊。」
陳蒨端起酒杯灌下,醉了最好,不必再想那個人。
已經二十天了,他走了二十天了,自己度日如年啊!多少次午夜夢回,多少次涕淚沾巾。
自己原以為天下沒有什麼痛自己不能承受,可現在才知道,這時時刻刻的噬骨之痛才是真的難以忍受。
酒過三旬,突然,湖面上一頁輕舟,上面幾盞燈籠,一個衣袂飄飄的長髮少年坐在那船頭,正從那蓮葉深處冒了出來。
微風吹過,那長發少年的黑髮飄了起來。
陳蒨看去,一個飄逸的身穿白衣的少年,離的有些遠,看不清楚面容,但卻依然可見似乎是個美到極致的少年。
他們只停在那蓮深處,他坐在那兒,開始撫琴。
月光之下,一個如夢如幻的少年,在那蓮花深處,撫琴。
正是:
一琴一舟一少年,一月一蓮一紅顏。
好一副絕美的畫面!
陳蒨不禁停下杯來,聽那琴聲:琴聲淒婉,抑揚哀怨,就象在述說一個美麗淒涼的愛情故事。
這琴聲真的直直地打到了陳蒨的心底,想起那個人,心中的劇痛和委屈都涌了上來,月色下,他不願意讓叔父看到自己眼角的淚滴,借灌酒之時偷偷將淚滴拭去。
淚滴青澀悽苦,和著烈酒一起吞入肚子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琴聲停了,那少年伸出他的手,月光撒在他的柔夷上,雖然隔的遠些,但月光皎潔,竟然也看的出他蔥白纖細的手,他正伸出手去,將一株蓮花折斷了。
將那潔白的花捧在了手心裡。
暗夜裡,那「咔嚓」一聲雖低但卻異常的刺耳,陳蒨忍不住叫了一聲「不,不要折!」
那少年聽到了這聲,突然微微一笑,示意劃舟的下人將那舟劃近了,他站立在那船頭,微風將他的潔白的衣裙和他黑色的長髮全都吹的飄揚起來。
他離的近了,陳蒨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容。
人說膚如白雪,但白雪似乎也比不過他的膚色。
人說絕美如畫,但再美的畫也美不過這美少年。
他再看到這少年的眼睛時,一顆心劇烈地跳了起來,那是一雙韓子高的眼睛啊!
「阿……」他失聲差點叫出那「阿蠻」二字。不過,仔細看這少年,雖然也唇紅欲滴,眉目如畫,美的如夢如幻,但卻不是韓子高,他除了眼睛象他之外,其他的並不象他,何況他也小几歲,依然還是個孩子。
一陣失望湧上心頭。
凝神之間,那小童已到近前,施禮道:「見過相國大人!」
「平身吧。」陳霸先微微擺手,一雙眼睛卻緊緊地盯著侄子,暗暗地觀察他的表情。
「你叫什麼?多大了?」陳蒨終於定神問。
「小奴周黎,年十六,見過將軍。」他也輕笑答。
「蒨兒,你看這黎兒,真的是美目顧盼兮,翩翩若驚鴻,老夫一看,心中甚是喜愛,想著你最近只有妙容一人在家,不如讓他跟了你吧。黎兒,你以後跟了大將軍,你要小心伺候啊!」
「是,黎兒遵命。」
「哦!」陳蒨突然明白了過來,這就是叔父送給自己的「大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