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芽這東西,有些人說它有毒致癌,有些人卻說它美味營養食療兼備,這些老周都是不管的,他們村的人一直都有吃花生芽的習慣,就跟吃豌豆芽黃豆芽綠豆芽差不多,只不過因為花生產量不高,種植收穫的過程還很麻煩,村民們都不太愛種,花生芽在他們這裡顯得更難得一些。
一想到花生芽的脆嫩可口,老周就有點坐不住了,哪裡還能等到下雨天地里自然長出芽來,和肖樹林兩個人一合計,自己就在家裡鼓搗起了花生芽。(咳咳,不等是對的,等了也是白等。)
花生芽的生產技術網絡上就有,老周和他們家肖樹林上網逛了一圈,又找了幾個泡沫盒回來,鋪了細沙在自家發花生芽,泡沫盒就放在壁爐上面,為了保證溫度,那些天他們家的壁爐就沒涼過,但也不能太熱,不然就把花生孵爛咯。
大概是溫度濕度都很合適的關係,或者是靈泉水實在太好用的關係,這批花生芽才一個星期就長出來了,而且一根根的長得白白胖胖十分喜人。
劉春蘭擇了一些,和羅漢良他們家的新鮮豬肉,又放了幾根小蔥一起炒,炒得油汪汪香噴噴的,吃飯的時候,幾雙筷子直往這盤花生芽招呼,最後連豆芽湯都被肖樹林拌了飯吃。
「這花生芽挺好,一會兒給紅鳳她們拿一點過去。」吃完飯,羅老漢就說了。
「成,我一會兒拿去四合院,她剛好下午有事要過來一趟。」羅蒙吃飽喝足,靠在沙發上打著哈欠。
坐在他身邊的猴娃子也跟是哈欠連連,這孩子最近看著就高了,因為離開猴群的日子有點久了,也不那麼懼怕剪子刀具了,羅蒙前些時候就帶他去了一趟鎮上的理髮店,給他剪了個短髮。
養了幾個月,猴娃子原本枯黃的頭髮也慢慢變得烏黑起來,這會兒軟軟的幾撮頭髮貼在額頭鬢角,襯著他比別人略黑的膚色和細緻的五官,整個人顯得愈發恬靜。
平時無論是在山上還是在鎮上,猴娃子都喜歡安靜地觀察周圍的事物,不太愛說話,也不像一般大的其他孩子那麼活潑好動,這么小的孩子,竟然還能搓核桃,一搓就是幾個月,這可是連許多大人都沒耐性幹的事。
大伙兒雖然明面上都沒說什麼,但是心裡還是覺得老周家這個領養回來的小孩有點怪。
羅蒙和肖樹林暗地裡也討論過這事,都覺得這孩子將來肯定不會太和群,不過合群不合群那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不能被別人給欺負了,於是他們最近就開始有意無意地培養他對武術的興趣,比如讓肖樹林時不時在他前面秀一段什麼的。
有時候興致來了,肖樹林也會在家裡教他兩下子,不過並沒有讓他正式開始習武,因為猴娃子有先天性心臟病,在排除這個隱患之前,他倆也是不敢亂來的。
吃過中午飯略作休息,羅蒙就搬了兩個泡沫盒到三輪車上,騎車去了三合院那邊,當初這些三輪摩托車還真是買對了,十多輛三輪車在山上用著十分方便,車型小馬力足,牛王莊上許多地方它們都能到,比使喚水牛效率高多了。
羅蒙騎著三輪車噠噠上了三合院,剛好院子這邊的午休時間也已經結束了,該下地的都已經下地,院子裡幾個老人正不緊不慢地磨著豆子,還有翻曬紅薯干南瓜乾的,還有兩個老太太正坐在牆根下刮芋頭。
「胖子呢?」羅蒙停下三輪車就問了一句。
「大概還在睡呢。」老太太笑道。
「這是晚上要吃的芋頭啊?哪兒來的?」羅蒙突然想起來他們家好像有陣子沒吃芋頭了,牛王莊上最近也沒種芋頭,不知道是不是羅紅鳳拿過來的,她現在認識的人多了,常常可以從這個村那個村的,弄點新鮮東西回來。
「是老杜他兒子,上午過來拉牛糞的時候給帶過來的。」另一個胖一點的老婆婆說道。
「哦,差點忘了,今天星期六。」
老杜他們那邊要牛糞還挺多,尤其這一年因為乾旱的關係,小龍蝦都沒養了,盡種菜。
之前羅蒙他們養螃蟹溪石斑魚要用蚯蚓,跟老杜打了一聲招呼,他二話不說就讓他兒子給把蚯蚓種拉過來了,後來羅蒙知道他們家今年種菜多,除了星期六他們自己過來拉一回牛糞,另外羅蒙也往他們那裡送過幾次。
「這芋頭不錯,只可惜今天的骨頭不咋樣,糟蹋了。」這時候胖子一路搓著眼屎也從樓上下來了。
「差不多就行了,天天都那麼高標準哪裡吃得消啊?」牛王莊上的葷菜沒幾樣,也不怎麼弄來吃,四合院這邊每天消耗的雞鴨魚肉基本靠買,自產的只有雞蛋豆腐和各種蔬菜醃菜以及乾菜。
「這裡邊裝的是啥?」胖子敲了敲三輪車後斗里的泡沫箱。
「花生芽,晚上炒了當菜吧,別都弄完了,記得給我姐留一點出來。」
「花生芽?你自己發的?」胖子身上的肥肉一抖,瞌睡蟲頓時全跑光了。
「嗯。」老周點點頭。
「哎呀東家!你咋這麼多才多藝呢?」這死胖子一邊拍著老周的馬屁,一邊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個泡沫箱開了,從裡面抓了兩條花生芽,掐頭去尾,直接丟到嘴裡嚼著吃。
「咋樣?」羅蒙問他。
「鮮!甜!」胖子把他那張大肥臉笑成一朵花兒:「包薄餅吃最好了。」
「現在?」羅蒙大概聽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啊東家,你這會兒肚子餓不餓?我給你整幾個薄餅墊墊?」侯胖子一臉狗腿樣。
「成。」羅蒙點點頭,掏出手機就給肖樹林打了個電話:「猴娃子睡醒了沒有?胖子說要弄薄餅。」
侯胖子這貨又懶又饞沒啥優點,就是弄吃的確實有兩把刷子,整幾個薄餅,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從和面到上桌,都沒花半個鐘頭的功夫,這貨說得對,這個花生芽炒了,卷薄餅確實好吃。
劉春蘭和羅老漢吃了幾個,肚子飽了就回小屋那邊繼續做餅乾去了,羅紅鳳帶著兩個女兒上來的時候,那些薄餅和配菜基本上都快吃沒了,羅蒙又讓侯胖子去弄,侯胖子調好了麵糊,叫他們自己煎餅,他去炒菜。
煎薄餅也是一個技術活兒,用一把刷子蘸了麵糊往燒熱的平底鍋上刷,既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嫌廚房裡地方太小不夠敞亮,肖樹林就提了爐子到走廊下煎餅,猴娃子和羅美慧羅美玲蹲在旁邊眼巴巴看著。
肖樹林煎好一個放到盤子裡,他們就往裡邊加點胖師傅剛剛炒好的豆芽菜一卷,幾口吃乾淨了。肖樹林煎一個他們吃一個,肖樹林煎一個他們吃一個,直吃了十幾個,這才打著飽嗝意猶未盡地把地方讓出來了,然後丫丫大寶帶著東一東二來了,也蹲那兒……
「啥?薄餅啊,我就說聞著怪香,老周,我也嘗一個啊。」一會兒,一些在山上幹活的人聞著味兒也來了。
「這個真是怪好吃!脆脆的這個是啥?不像豆芽啊。」
「老周!這個是啥?一會兒我得買點回去。」
「花生芽,現在沒有了,改天吧。」老周想了想,要是能把花生發成芽來賣,好像確實也有點賺頭,起碼比賣水煮花生賺得多,加上他們家的花生成熟度好發芽率高,穩賺不賠啊。
這天下午吃薄餅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肖樹林煎薄餅還煎出興趣來了,幹得也挺起勁,老周一看,就讓侯胖子把剩下那些豆芽都炒了,給大伙兒卷薄餅吃。
猴娃子他們都吃飽了,羅蒙就在一個小籃里放了一些卷好的薄餅,讓他們給東南西北送過去。前陣子羅蒙雖然已經教過老大一家怎麼輪流放風了,但是肥妹和老大卻並不怎麼離開它們自己的地盤,一般都是讓東一東二跟著丫丫大寶出來玩。
既然花生芽這麼受歡迎,老周自然不能錯過這個商機,當天下午肖樹林正煎薄餅的時候,他就喊了幾個回來吃餅的壯勞力幫忙,把做饅頭隔壁那間倉房收拾出來,打算以後發花生芽用。
發花生芽並不難,可能是因為老周家的原材料很好的關係,並沒有發生像網絡上一些人說的爛掉或者發不出芽的狀況。平時只要保證溫度濕度以及空氣流通,及時去除病粒癟粒破粒避免感染,據說只要不發霉沒有感染黃麴黴素,花生芽不但對人體無害,其富含的白藜蘆醇,還能起到很好的癌症預防作用。
馬老闆最近來牛王莊來得挺勤快,有事沒事上水牛鎮關心關心他們家游泳館的運營狀況,然後順便上牛王莊蹭一兩頓飯。
他們家游泳館的運營狀況當然是不錯的,基本上每個水牛鎮的孩子都讓家長給辦了游泳館的年卡或者月卡,大人相對較少,一方面是鎮上的人節儉慣了,就算是已經很便宜的門票,長期消費的話,也並不是完全沒壓力,還有就是鎮上的女人們不太好意思穿泳裝。
「你們說,在咱那個游泳館弄個女性專日怎麼樣?」這天中午馬從戎蹭完了飯也不著急走,在牛王莊上就跟大伙兒嘮起嗑來了。
「那好啊,等你弄出來了,我也去辦張卡。」一個老太太說道。
「咋,不搞女性專日你們就不好意思去了?」馬從戎這小子在牛王莊上混得還挺熟,跟院子裡的老人也都說得上話。
「嗨,主要是大家都太熟了。」老太太笑了起來。
「再說了,就算咱想去,男人還不答應呢,不是我說,咱鎮上的男人真是落後得很,我們家那個自己都去好幾回了,楞是不讓我去。」
「就是,前幾天咱鎮上那誰不就去了,哎呦喂,背地裡都叫人給說成什麼樣了。」
「還有說她身材不好的,哈哈哈。」
「上游泳館就非得是身材好的,當是演電視呢?那些二百五!」
「哎呀,該灑水去了。」正說著,其中一個老人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手機,眯眼一看,連忙就站起來了。
「我跟你一起。」另一個老人也跟她一起,兩個人說著就往一間倉房裡去了。
「灑什麼水啊?」馬從戎問道。最近馬丁良收到邀請,出國去參加一個學術會議去了,天氣冷了,馬家老爺子也不大來四合院這邊,花生芽的事情他還沒聽說呢。
「老周這不是在孵花生芽嘛,聽說孵出來一斤要賣十五塊,一斤花生能得兩三斤芽呢,嘿,說要是賣得好,以後就不賣花生了,光賣花生芽。」就是個花生芽而已,也不是什麼商業機密,老人們隨口就說了。
「花生芽?好不好吃啊?」馬從戎挑了挑眉毛。
「好吃的嘞,前幾天不是卷了一回薄餅,又嫩又脆,香得很,比豆芽強多了。」
「那能不比豆芽強嗎?一斤十五塊呢。」
「那能捨得天天買來吃啊?過年的時候吃一回還差不多。」
「過年那肯定得買啊。」
「……」
馬老闆摸了摸下巴,要不怎麼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嘖嘖,離得近那就是有優勢啊,然後他摸出手機就給羅蒙打了個電話。
「聽說你最近在搞花生芽?」
「消息還挺靈通。」電話那頭羅蒙笑著說道。
「先弄一點給我嘗嘗嘛。」沒嘗過他肯定是不會買的。
「等頭一批花生芽出來,到時候就先給你發幾斤。」
「這回要是合適,你可得多給我供點貨。」年關近了,這段時間正是最好賺錢的時候。
「怕是多不了。」羅蒙說道。
「咋了?今年不是種了挺多花生?」馬從戎一聽,這不對啊。
「前幾天香港那邊已經給我下單了,一周走兩次貨,每次都要不少,價錢挺合適,我就答應了。」
「那麼遠,運過去還不得壞了啊?」
「掐了根須用保鮮車運過去,先走一趟試試,一般應該沒什麼問題,要是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只好算了。」
「不是我說啊,你這事幹得太不仗義,咱倆可是老交情了,這花生芽的事,你跟我都沒說,跟他們咋就先說了呢?」馬老闆不幹了。
「我沒說啊。」老周冤枉。
「你沒說他們咋知道呢?」
「那我咋知道呢?」
「嘿!邪了門兒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