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邦南邊境的江洪縣持續暴雨,道路積水深,交通擁堵不堪。
望了眼前面堵成長龍的車隊,慕森有些焦躁的按下車窗,點上根煙吸了起來。
逆行路過的車輛里,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忍不住的扭頭多看他幾眼;因為他這張貴氣英俊的臉,跟他所開的破桑塔納——實在是太不搭。
副駕駛上,沒帶厚衣服的陸司琪把凍得發紅的臉深埋在圍巾里取暖,冷風將煙霧吹進來,嗆的她連續咳嗽好幾聲,她也沒敢開口讓慕森把煙滅掉。
因為她心裡很明白,這個男人一點也不想在江洪看到她。
「坐我的車你就得做好吸二手菸的準備。」慕森夾住菸捲伸向車窗外彈了下,連看都沒看她:「可別指望我對你紳士,我這人你是知道的,就是一流氓敗類。」
知道從他嘴裡聽不到好話,陸司琪沒答話,伸手拉高脖子上的圍巾,繼續閉眼當啞巴。
十幾分鐘過去了,車子還是原地不動,慕森才偏頭掃了她眼,「來江洪幾天了?」
「昨晚剛到的。」陸司琪不敢隱瞞,說謊只會更不受他待見。
「先在火車站給你找個酒店住下?」
「不要!」她立刻睜開眼睛,「我不住酒店。」
「你就算不住酒店,你爸也能找到你。」又吸了口煙,慕森笑容輕佻:「何必非得跑來跟著我遭罪?你沒瞧見我這車破的連暖氣都沒有?」
「我不怕冷。」她的眼神異常堅定,「只要你不把我的行蹤告訴我爸,多冷我都不怕!」
「接著嘴硬吧你就!」前面車輛開始前行,他扔掉菸頭將車窗關上。
準備啟動車子,扭頭迎上身邊女人鄙夷的眼神。
慕森無奈的笑:「陸大小姐?你見過哪個流氓文明的還在車裡準備菸灰缸的?」
陸司琪朝窗外扭頭,自動將他忽視。
看出來她是在壓著心裡的那股嫌棄,慕森心裡窩火的很,差點爆粗口的把她給吼下去。
不過最終他還是壓制住了那股火,畢竟之前帶她執行任務那次,就已經見識到了她氣人的本領。
*
一個小時後。
駛過一條泥濘的土路,眼瞧著就快到江洪縣,車子偏偏熄了火!
「破車!」慕森下車狠踹了下面前這輛破桑塔納,「關鍵時刻掉鏈子!還真會給我添堵!」
打開引擎蓋檢查下發動機,根本檢查不出問題,再次回車裡啟動,還是熄火,氣的他一拳捶在方向盤上,口吐芬芳起來。
聽不得他一直飆髒話,陸司琪從包里拿出來耳機塞耳朵里,隨便選了首歌聽。
慕森掃了她眼,留意到她這張臉雖然沒有化妝,眉眼間依舊散發著一股清冷媚態,氣的後槽牙直癢。
下車撥通上線顧時的號碼,接通後從兜里掏出來火柴盒,又將煙給點上,「幾個意思?」
顧時那邊聽出他語氣不對,大致也猜出來他知道陸司琪去了江洪。
沒有再隱瞞他,「陸司琪已經辭職了,她現在所有的行動都屬於她個人,我這個前上司也無權干涉。」
好一個無權干涉,慕森冷笑:「陸明遠也知道他這寶貝女兒跑來了江洪?」
顧時那邊正站在窗前目送陸司琪的父親陸明遠離開警局,「陸司琪這次是離家出走,手機號都換了,你要是能找到她,有法子把她送來也行。」
慕森算是聽出來了,顧時這老狐狸是把陸司琪這個燙手山芋甩給了他。
20幾分鐘後。
一個騎著摩托車的胖男人飛速駛過來,眼瞧著到了跟前要停下,一個急剎車,路面太滑,摩托車連人都倒在了淤泥里。
慕森閉上眼不忍直視。
「森哥!」段子從泥地里艱難爬起來,摘下頭盔跑到他面前,「你沒事吧森哥?」
掃了眼他身後那輛破舊的摩托車,竟然比自己這輛桑塔納還要破,揉下發疼的眉心,慕森擰眉:「你就騎著這輛爛摩托車來接我?」
「大哥他們把車都開走了,說是去汽車站接人了。」
「又接人?」他諷笑道:「看來最近大家的業績都還不錯。」
「那是肯定的,現在短視頻拍完,往各平台上一發,大把人心癢的要去邦南跟咱們掙高薪!」段子得意的剛說完,看到車上竟然還有個女人!趕緊降低聲調的小聲問:「車裡面坐的是誰啊森哥?」
「我老鄉。」慕森吸了口煙,心裡還煩躁的很,「聽說我在邦南發了財,過來投靠我。」
「厲害啊森哥!」段子猥瑣一笑,「還是個女人,我瞅著還挺漂亮的,正好可以」
「滾!」慕森直接狠踹了他一腳,「給我收起你的小心思!別打她主意!我留著她有其他的用途。」
這一腳踹太狠,段子倒在地上疼的直咬牙,「我知道了森哥,我就是嘴貧,隨口說說。」
沒有再理他,慕森走到副駕駛窗前,敲了下車窗,做出手勢示意陸司琪下來。
陸司琪摘下耳機,兩眼迷茫的看向他,完全不理解他這手勢是什麼意思。
慕森只能一臉不耐煩的沖她勾了勾手指,「下車。」
這次陸司琪看懂了他的口型,打開車門下去,立刻被外面的冷風吹的直縮脖子。
「有人來接我們了,拿上行李跟我走。」以防她說漏嘴,慕森俯身在她耳邊低聲提醒:「要想留下來就給我記住,從這一刻起你是林翠英,跟我一樣,老家江北新安的,你是個寡婦,喪夫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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