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張凡這話,飛鼠不由得一陣語塞,他總感覺自己的這位夥伴貌似在暗指什麼。
「額...敖侖桑,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在整個安茲烏爾恭里,要是論起飛鼠最重視的人,那無疑便是張凡了,現在看到對方如此惆悵的樣子, 他不由得有些擔心。
「那倒也不是,只不過我在想我們的路會不會走錯了?」
張凡搖了搖頭,最近這兩天他其實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自己選擇了暴力手段統治,那麼現在的結果會如何呢?
最初為了穩定,在張凡的力推之下,納薩力克最終選擇了和平征服的基調, 雖然中間用了一些小手段,但總體看來還是有些太過束手束腳了。
其實以他們的能力來看, 對付這個世界其實是完全可以一路平推過去的,別的不說,光是飛鼠的天使降臨和黑山羊就能在這個世界橫著走了,完全沒有沒有必要打的這麼慢。
他們畢竟不是凡人,也不是什麼孤家寡人,手底下無敵的守護者不敢說是一抓一把,但也是有十幾位的,這種陣容其實征服世界不過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即使是推倒重來或許也不會有多麼的困難。
但現在,他們好像有些太過自我約束了,換言之就是好像太過仁慈了,做什麼都會有顧忌,一邊要注意打仗,一邊又要關注民心,明明有著一拳能打死對方的能力,卻因為在乎別人的看法而選擇忍讓。
其實換個角度想,他們其實完全可以不用在乎這些,只要把旁觀的一起打死, 那不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敖侖桑,你是後悔了嗎?」看著張凡有些凝重的表情,飛鼠不由得有些著急。
或許是因為種族影響,飛鼠並沒有這種複雜的感情困擾,或者說他的心裡其實完全就沒有計劃,往往都是當他要親自面對時才會當下作出決斷,像這種大方向規劃什麼的,他真是一點都不擅長。
「也不算是後悔,只不過我在想要是我們能直接一些,那麼進度上會不會快一些?」張凡長舒了一口氣道。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計較所謂的得失了,現在做什麼事情都感覺畏首畏尾的,完全沒有以往的灑脫感。
「直接一點?你想怎麼做?」飛鼠問道。
「直接派兵屠殺,不管是敵人還是平民一律殺死了事,沒了人,自然也就沒有管理的需求了。」
張凡面帶調侃之色的看向飛鼠道。
「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雖然對於人類的感情已經淡薄無比,但說到底飛鼠曾經還是一個人類,雖然殺起人來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 但這種大規模的屠殺他還是很抗拒的。
倒不是因為什麼所謂的正義感,主要就是感覺這種沒意義的屠殺根本沒有必要做。
既然以安茲烏爾恭的名義建國了,那麼他自然就要做到最好,而人口是每一個國家都十分重視的資源,若是真像張凡說的這般,那麼魔導國要不了多久就得成世界公敵了。
雖然說這些人可能對他們產生不了什麼威脅,但若是真到那時,他們也只能選擇將世界上的所有生物抹去,不過這樣一來這個世界對於魔導國來說也就沒有什麼價值了。
所以對於和平征服的計劃,飛鼠還是很贊同的,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當初定下這個方向的夥伴卻產生了自我懷疑。
「其實你想想我們之前的那個世界,那裡不正是天天充斥著壓迫與暴力嘛,但你在那個時候見過有幾個人敢發動大規模暴動的?」
看著如今城市裡的歡聲笑語,張凡的腦海中總是不自覺的回憶起飛鼠的那個世界。
那個世界處處都充滿了壓迫,被大型財閥壟斷的世界,他和飛鼠這種底層人有時候連上等人的一條狗都不如,但即使如此,張凡也沒有聽到過關於暴動亦或是反抗一類的話語。
人們每天幹著辛苦的工作,但最後換來的薪水卻僅僅只能保證自己活著,而正是這種令人無法理解的世界,卻依舊沒有什麼敢防抗,就像是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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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這裡,張凡和飛鼠不僅讓人們過上了溫飽的日子,甚至還賜予了他們和平以及充足的休息娛樂的時間,如今回過神來想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仁慈了。
張凡此時確實是有些迷茫,他不明白如今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若他還是以前那個一無所有的平民,或許如今的一切他會感覺到無比的滿足和幸福,但問題是,他如今是統治者,平民是幸福了,但自己呢?
人人都說不想當昏君,但真給你這個機會時,至少九成以上的人都會選擇昏君這條路。
原因無他,唯爽而已!
現在他們治下的子民們是幸福了,但他和飛鼠天天卻忙的跟條狗一樣,甚至有時候都會徹夜辦理公務,光是早晨的日出張凡就不知道已經看了多少次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自己絕對會拍案而起大喊一聲「老子不幹了」,可惜現在的他沒有辦法這麼做了。
因為有些責任,不是你逃避就能躲過去的。
「...敖侖桑,可我們不都是很討厭那個世界嗎?我記得烏爾貝特曾經說過,如果他能有一個幸福的童年,或許他的人生就能走上另一條路,如今我們成了統治者,難道你真的要復辟過去的那些事情嗎?
將這個世界變的和那個世界一樣,充滿了絕望和壓迫?就如同是那些無良老闆一樣將每個人的價值都壓榨到極限,那真的是你想要的世界嗎?」
聽到張凡提起前世,飛鼠的語氣湧起了一抹失落之色。
對於那個世界,飛鼠真的是一點留戀沒有,在這裡待的越久,他反而會越討厭那個世界,如今成了萬人之上的統治者,他真的不願意將這麼美好的一個珠寶匣變的像曾經那般骯髒。
看到飛鼠低著頭,眼眶的紅光也是黯淡了幾分,明顯是有些失神的樣子,張凡心裡也是暗嘆了一口氣。
「你說的對,既然如今有了機會,或許我們能展現出另一條不一樣的路,畢竟這裡只是一個起點,並不是我們的終點,我們以後會有時間來論證我的想法,而現在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基點,而想要做到這一切則是需要一個人心穩定的世界。」
飛鼠在那個世界失去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以至於現在張凡稍微提起一些便能讓他勾起某些不好的回憶。
「我沒想過當什麼高明的統治者,我只是不想變成我最討厭的那個樣子。」
飛鼠走到張凡身邊,語氣里聽不出是喜是悲。
「現在你總算是該明白什麼叫身不由己了吧。」張凡看著飛鼠,心裡不禁有些暗自發笑。
這貨之前沒少吐槽過自己的公司,而且還跟他暢想過如果他當了老闆會如何如何,但如今真的當了老闆後,反而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原來以為站的越高壓力就會越小,沒想到倒是我想錯了,現在每天看著那些政務文件,我恨不得想一把火把它們燒了。」
飛鼠性子本身就不是那種比較耐得住寂寞的,如今天天被政務纏的脫不開身,自然是怨言頗多。
「習慣就好了,對了,夏提雅那邊有什麼動靜沒?」
閒談了一陣後,張凡開始詢問起了夏提雅的情況,因為之前出過紕漏,所以這次張凡格外注意她的情況,以防有不測可以隨時支援,為此張凡甚至還特地將【雅恩格利佩爾】借給了她,這樣一來即使有強敵襲來,她也可以憑藉著被動的十秒無敵使用傳送逃回來。
「一切順利,那些傢伙有些超乎了我的想像,原本以為多少得廢點勁,沒想到都不用夏提雅出手,光是下面的軍隊就把他們給解決了,這下可把她憋壞了,一直在給我打報告要求上戰場。」
飛鼠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寵溺,之前為了杜絕夏提雅的衝動,他和張凡一起定下了她不得隨意出手的基調,除非是戰局劣勢,否則她不能親自上前線。
原本這個規定倒是沒什麼,但英靈戰士的勇武確實是讓許多人大跌眼鏡,那些貴族的士兵面對英靈戰士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別說抵抗了,現在就是光聽到戰爭軍團的名字就已經能讓很多人棄地而逃了。
「算了,別管她,磨磨性子也好,她這個脾氣要是不改的話,未來肯定出大問題,不過話說回來,我想著要不然把黑鋒軍團拿出去練練,都已經在預備營待了快兩個月了,也該看看戰果了。」
現在夏提雅那邊捷報是一封接著一封,估計再過半個月就能直接打到王城了,看著她打的那麼起勁,張凡心裡多少也有些痒痒,正好預備營訓練了那麼久,也是時候該看看成果了,別忘了魔導國周邊有不少山賊呢,這可是張凡特地留出來的練級大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