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美背著書包,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撐傘快步走在街上,心情很不錯,想著等到了匯合的地點,一定要跟大家高高興興地說句好久不見,假期很想念大家!
一輛車停在前方,後座的中年大叔撐傘下車,彎腰跟開車的人道別後,走向路邊的公寓。
「咦?」
步美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男人進的公寓,眼睛一亮,快步跟上去,等著男人刷卡,跟著進門。
中年大叔長著一張和氣的臉,進電梯後,注意到步美跟進來,笑道,「小妹妹,你家是新搬進來的嗎?你去要去幾層,我幫你按電梯。」
步美剛想欣然答應,腦海里突然冒出某個語調平靜的聲音
【女孩子一個人在不熟悉的地方搭電梯,發現電梯裡只有一兩個陌生人、或者有陌生人突然擠進電梯的時候,最好等下一趟,如果趕時間,也要記得別在對方之前按樓層號……】
「我……我忘了,」步美假裝疑惑回想,走出了電梯,「抱歉,我要等一下我哥哥,叔叔你先去吧。」
對方也沒覺得一個小女孩會危害這裡的安全,善意笑了笑,按了自己住的樓層號,在電梯門合上前,又笑道,「我是住在27樓的住戶,有空可以帶你的家人過來做客喲!」
「謝謝叔叔。」
步美看著電梯門關上,心裡鬆了口氣。
看來不是壞人,她是不是太小心……不對不對,池哥哥還說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電梯重新下來,步美上了電梯,按下十一樓的樓層號,等電梯門再度打開,確認到了十一樓後,抬頭看門上的號碼,按響了門鈴。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
門內半天沒有回應。
步美站了一會兒,又按了門鈴,出聲道,「池哥哥,你不在家嗎?我是步美,我上學路過這裡想來看看你。」
「half a on(馬上)!」
對講機那邊傳來女聲。
步美驚訝,女、女人?
很快,門打開。
身材高挑女人穿著浴衣,探頭看門外,一頭淺金色捲髮隨意束在腦後,有一縷捲髮垂落在肩膀上,水綠色瞳孔映著站在門口的小蘿莉,帶著一絲疑惑和好奇,開口的日語不太標準,「你是來找非遲的嗎?」
「啊,是啊,」步美點頭,甜甜地自我介紹,「姐姐你好,我叫步美。」
貝爾摩德笑了笑,借著門的遮擋,右手背在身後,把緊握的槍放回腿上的綁帶上後,拉開門,依舊用不太標準的日語道,「進來坐吧,你是來看望他的嗎?」
克莉絲-溫亞德在杯戶市立飯店接受警方詢問時,是一個不會說日語的美國人,她做戲也要做全了。
「嗯!我上學路過這裡,所以想順便來看看池哥哥的感冒有沒有好一點,」步美點頭進門,張望了一下,看到跑出來的非赤和非墨,笑著打招呼,「非赤!非墨!咦?有小貓啊?」
「是非遲前幾天撿到的哦,」貝爾摩德關了門,往客廳走,「他給貓取了名字叫無名,好像是生病的流浪貓,他帶貓去治病,之後就帶回家了。」
步美蹲下身,朝站在半開的房間門前的無名伸手,認真自我介紹,「無名你好,我是步美。」
渣貓無名不吃那一套,扭頭就進了房間。
「它不太喜歡跟人接觸,」貝爾摩德在步美身後彎腰,就像個溫柔親切的知心大姐姐,輕聲道,「它只願意讓非遲抱,就算是我想抱它,它也不肯呢。」
「它那麼害羞啊,」步美轉過頭,試探著問道,「姐姐,你真漂亮,是池哥哥的女朋友嗎?」
「謝謝,不過還不是哦,」貝爾摩德眼裡含笑,「我只是聽說他病了,所以來照顧他。」
步美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連忙問道,「那他有沒有好一點?」
「不是很好,他從昨天開始就在發燒,沒什麼胃口,吃了藥也沒能降溫,剛才才睡著,」貝爾摩德戲精附體,直起身,故意微微皺著眉,露出擔憂的神情,走到池非遲的房間門口,打開房門看了看,放輕聲音,「他還在睡覺,我們還是不要吵醒他了。」
步美跟上前,看到床上沉睡的池非遲頭上搭著濕毛巾,點了點頭,把手裡的袋子遞給貝爾摩德,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姐姐,等池哥哥醒了,拜託你把這個給他,裡面是我昨天晚上跟我媽媽一起做的小兔餅乾,原本我是想帶給柯南他們嘗嘗的,不過池哥哥身體不舒服,就送給他吧,步美希望他快點好起來。」
貝爾摩德接過袋子,看著步美認真的神情,笑著輕聲問道,「把東西給他,不擔心你的朋友生氣嗎?」
步美搖了搖頭,「不會,大家不會生氣的。」
「那你跟我來。」貝爾摩德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帶步美到廚房,開始給步美打包食物,「你也給你的朋友帶點禮物吧……」
十分鐘後,步美拎著一袋食物出門,禮貌地跟貝爾摩德說了再見,走向電梯時,才發現自己忘了問對方的名字,不過看到門已經關上,考慮到自己已經耽擱了很久,還是返回去,快步走進電梯。
1102號客廳里,貝爾摩德關上門後,到房間門口看了看,發現池非遲還沒醒,一個人吃了早餐,在客廳里抽著煙發郵件,中途順便幫池非遲換了一下搭在頭上的濕毛巾,而後又悠然去洗澡、換了衣服、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拿出紅色簽字筆在卡紙上寫了一段話,蓋上唇印,才帶著自己的東西出門。
「啪……」
客廳門被輕聲關上,下一秒,寂靜的屋裡沸騰了。
非赤、無名、小美和非墨跑去圍觀桌上的那張紙條。
房間裡,池非遲睜開眼,坐起身靠在床頭。
非墨來回飛著,最先折返回房間,落到床頭柜上,嘎嘎匯報,「主人,我們全程盯著,家裡沒有留下奇怪的東西,貝爾摩德把自己的東西都收走了,包括洗手間下水口的頭髮,只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是她和經紀人還有解約的後續事務要處理,所以先回美國去了,讓你記得要去醫院,不要讓她擔心,還留了一個唇印在簽名上……主人,她是不是故意的?其實她完全可以不開門的啊。」
「嗯。」池非遲伸手拿過放在床頭柜上的水杯,喝了兩口水,「她讓步美放學再跟朋友分享食物,就是為了讓柯南在小學放學後才能得到消息,只要步美提起,柯南肯定會想到她,然後到我這裡來,而在柯南到之前,她早就收拾好東西、安然脫身了。」
非墨思索,「那她把柯南引過來……」
「坑我,」池非遲把杯子放回床頭柜上,重新躺好,「她紙條上沒寫步美來過的事,等柯南找上門,以柯南的好奇心,肯定會向我追根究底地提問題,只要我和她的說辭有一絲半點對不上,柯南就會懷疑我,就算柯南不懷疑我是組織的人,也會懷疑我和她的關係,而就算我到時候臨時支開柯南,偷偷發郵件跟她串供,也可能被柯南發現……」
沒錯,貝爾摩德還是在賭。
隨手挖個坑,賭贏了,柯南就會開始偷偷留意他,相當於給柯南一點小提示,賭輸了也沒什麼損失。
就算他找上貝爾摩德,質問貝爾摩德為什麼開門,貝爾摩德大概也能糊弄過去,她都可以幫貝爾摩德找好說辭——
『你生病在家休息,要是有人找上門,卻發現你不在的話,說不定會懷疑你偷偷離開家幹壞事,我看只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就開門了,讓她看到你確實在生病,對你也沒有壞處,把那個小女孩糊弄過去,對你來說應該沒問題的吧,拉克?』
『我不跟你說一聲就提前離開?我是覺得再待下去,要是有人再去找你,說不定會給你惹麻煩,而且我也該走了……』
而在貝爾摩德看來,他不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正盯著組織查』這件事,要是他面對小孩子就掉以輕心,說不定根本不會在意她有沒有給一個小女孩開門。
貝爾摩德這個坑,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配方,一樣不管能不能成、都不暴露自己,一樣想坑得他連什麼時候掉馬甲、自己為什麼掉馬甲都不知道,就被柯南標紅。
還好,他早防著貝爾摩德,怎麼可能在貝爾摩德待在自己家的情況下,還睡得那麼沉?
身體不舒服,那也得在睡覺時分出一半的心神警惕著!
「再就是,她跟柯南、小哀和fbi的對決吃了點虧,她心裡不平衡,想嚇唬那兩人一下。」池非遲又道。
就算他沒掉坑裡,也能嚇唬一下柯南和灰原哀,反正開個門、說幾句話就可以拍拍屁股離開的事,貝爾摩德何樂而不為?
「嚇唬柯南和小哀啊,」非墨砸吧了一下嘴,「那就沒事了,主人,那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池非遲裹緊被子,閉上眼,「等我睡醒。」
貝爾摩德走了,他也可以踏踏實實好好睡一覺了。
而且貝爾摩德好像也沒坑得喪心病狂,確定柯南那群人會被引過來再離開,這樣一來,要是他病情加重、燒得渾渾噩噩,至少還有人能送他去醫院或者幫他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