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煉 第六百一十章 我是誰？

    面對周森的尷尬，秦歌回頭笑了笑，沒有再咄咄逼人了，而是端起茶杯放在周森面前，然後自己也坐在了周森身邊，雙手捧著茶杯一陣發呆。

    看著發呆的秦歌，周森有種莫名的愧疚。

    「秦歌……」

    「嗯？」

    「我……我很抱歉……我有件事情必須要說明白……」

    「什麼事？」

    「我……我真的不是星際第一悍匪周森……我是……」

    「你這是想找藉口甩掉我嗎？」秦歌一臉惆悵的看著周森。

    「我……」

    「我明白了，你不用解釋。」秦歌臉上的惆悵消失，變得蒼白，緩緩起身朝外面走，仿佛行屍走肉一般。

    「秦歌。」周森忍不住喊了一聲，他感覺秦歌有點不對勁。

    「別說了，我這就走。」秦歌沒有回頭。

    「秦歌……」周森一個箭步攔住秦歌，只見秦歌已經是淚流滿面，但她死死地咬著嘴唇，因為太過用力，嘴角都已經流出了血絲。

    秦歌垂下頭，她不願意與周森對視，因為，她不想讓周森看到她的狼狽，她只想維持自己一點可憐的尊嚴。

    一直以來我，秦歌在周森面前都是卑微的，但是，她的卑微並沒有得到周森的回報。

    「秦歌，我希望你能耐心的聽我說完。」

    「我不想聽。」秦歌搖頭，眼淚止不住地流。

    「秦歌，我喜歡你！」

    「啊……」秦歌一愣，眼淚汪汪的看著周森，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而且，不可思議之中還有一絲驚喜，因為，這是周森從莫干監獄逃離出來後第一次說喜歡她。

    「但是，我不只是喜歡你一人！」周森一字一頓道。

    「我知道，你是花花公子……」秦歌咬著嘴唇，聲音微不可聞，不過，其若行屍走肉一般的臉色多了點血色。

    秦歌的卑微在於，她可以容忍周森有別的女人，但卻不能忍受周森不喜歡她。

    對於秦歌來說，只要周森還喜歡她，她就還有希望，她堅信，等周森玩夠之後，會回到她的身邊，而這，也是她能夠堅持下來的力量，但是，所有的等待和付出，都要建立在周森還喜歡她的基礎上，要不然，她的堅持和努力沒有任何意義。

    「來，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我覺得是該告訴你真相的時候了。」周森把秦歌牽到沙發邊坐下。

    「什麼真相？」

    「在莫干監獄的時候，我說過，我失憶了。」

    「嗯。」

    「事實上，我並沒有失憶，因為，我不是星際第一悍匪周森，而是科學家周森。」周森一臉嚴肅道。

    「哦……」

    「哦什麼哦啊，我是科學家周森，不是星際第一悍匪周森。」周森見秦歌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頓時急了。

    「你另外一個身份，不就是科學家嗎！」

    「什麼！你說什麼？！」周森赫然站起來，一臉震驚的看著秦歌。

    「有什麼問題嗎？」秦歌一臉怪怪的看著周森。

    「你確定我有另外一個身份是科學家？」周森急切的盯著秦歌。

    「確定！」秦歌肯定的點頭。

    「我什麼時候說的？」周森雙手放在秦歌的肩膀上。

    「三年前，差不多就是你被抓進莫干監獄之前。」

    「三年前……三年前……三年前……我當時原話是怎麼說的？」周森問道。

    「原話我忘了，當時我們幹了一票，你高興喝醉酒了，然後，你說你要去做科學試驗……當時我很好奇問你去做什麼試驗，你說你還有一個身份是科學家……」

    「他說了科學家是周森嗎？」

    「那倒是沒有，後來我還想問你，但你睡了，等我睡醒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大概，你是去實驗室做試驗了。」

    「……」

    周森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震驚到讓他無法接受，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星際第一悍匪周森和科學家周森是同一個人，而且，之前所有的信息顯示，悍匪周森和科學家周森的活動軌跡根本不在一個時間段，也就是說，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

    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

    想到這裡，周森一驚，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到目前為止，五大星域的人都還以為他還在遮日星，因為，遮日星每天都在向星際網絡上傳自己的全息影像，而實際上，他已經到了亞特蘭大星。

    如果星際第一悍匪周森使用類似的障眼法，完全可以營造出一種同時出現的假象，更何況，兩人的身份不一樣，屬於完全兩個不同的世界，很容易就能夠誤導外界。

    為什麼會這樣？

    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

    周森猛然蹲在地上雙手抓住頭髮瘋狂的撕扯，他有一種精神分裂的感覺，他開始對自己科學家的身份產生懷疑。

    難道自己真的就是星際第一悍匪周森？

    難道科學周森只是星際第一悍匪周森的一個替身？

    ……

    「周森。」秦歌溫柔的把周森扶在了沙發上。

    「秦歌，我……我……我要瘋了……」周森抬起眼睛，一雙眼睛已經變得赤紅，仿佛被困在牢籠裡面的猛獸，兇狠之中散發出一股絕望的氣息。

    「森哥，會好的。」秦歌溫柔的在周森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口。

    「不，不……」

    「森哥，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真的是失憶了，你忘記了自己星際第一悍匪周森的身份，只記得科學家的身份。」秦歌輕輕的撫摸著周森的臉安慰道。

    「不是這樣的……不……不是這樣的……我有父母……還有女友……那不是假的，那不是假的……」周森有點歇斯底里道。

    「不，這並不衝突，因為，你在外面居無定所，神龍見首不見尾，你有自己的家不是很正常嗎？你沒有家才不正常……」

    「不對，不對……我沒有能力如此大的跨度，因為，我查閱過，星際第一悍匪周森和科學家周森在同一段時間出現在兩個不同的星域，理論上，根本就……」

    周森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因為，他想到了千神匠船。

    千神匠船。

    如果星際第一悍匪周森擁有類似於千神匠船一樣的神器，完全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出現在不同的星域。另外，目前鐵甲巨蟑的能力也能夠做到，因為，它們擁有空間跳躍能力。星際第一悍匪周森本身就是煉器師，他持有能夠完成空間跳躍的神器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

    「森哥，別想了。」秦歌捧住周森的臉頰。

    「我是誰？」周森目光空洞的看著秦歌。

    「你誰也不是，你就是你！」

    「我就是我……我就是我……」

    「森哥，無論你是哪一個身份，你都喜歡我。」秦歌眸子裡面露出了迷離之色。

    「如果我不是星際第一悍匪周森怎麼辦？」周森呆呆的看著秦歌那傾國傾城的臉。

    「我當你是！」

    秦歌右手摸在了沙發旁邊的燈光控制器，客廳裡面陷入了黑暗之中，黑暗之中，響起了浴袍掉落在地上的細微聲音。

    周森感覺到了滾燙的肌膚。

    此時，任何言語都是多餘的。

    周森變成了一頭在大地上馳騁的猛獸……

    ……

    主控室。

    左憲和陸麒麟正在喝茶，兩人盯著全息屏幕上浩瀚的星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當然，這看似平淡無奇的閒聊之中，卻是一種智慧的較量。

    「你跟周先生多少年了？」左憲看似隨意的問，卻是想要打聽星際第一悍匪周森背後的秘密，畢竟，周森可是現在五大星域風頭最勁的傳奇人物。

    「左大人想知道？」陸麒麟笑道。

    「想。」

    「以後你慢慢會知道的。」陸麒麟聳了聳肩。

    「為什麼不現在讓我知道？擔心我？」左憲綿里藏針。

    「不是擔心你，是怕你理解不了。」

    「……」

    「好吧，我就透露一點，免得你不死心。」

    「咳咳……」

    「森哥有一個特點，他從來不會強迫別人，譬如我，只要我願意，我隨時可以離開他，而且，會得到很大一筆錢，這筆錢有多少呢？很難說，我們假設一下，現在我手頭掌握著一百億帝國幣，如果我離開森哥，我不用把手中的錢交給森哥，而且，森哥還會給我一大筆錢。也就是說，我根本不會因為錢的問題而背叛他。」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

    「如果你走了，他會怎麼辦？」左憲問道。

    「什麼意思？難道我走了，森哥就沒有人了嗎？呵呵，左大人，我可以告訴你，在五大星域，像我這樣的人數不勝數，森哥從來就沒有缺過人手。」

    「也就是說，他養了很多閒人？」

    「為什麼是閒人？對於森哥來說，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用處，正所謂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並不存在養閒人。你想想，如果森哥讓你離開，你會是閒人嗎？」

    「問題是，他會讓我離開嗎？」左憲苦笑。

    「哈哈哈哈……你不會幻想跟隨在森哥左右吧？」陸麒麟哈哈大笑，聲音裡面充滿了嘲笑之色。

    「……」

    「左大人，我也知道你在亞特蘭大帝國是個人物，但如果你想長期跟隨在森哥身邊，那是做夢。」

    「也就是說，周先生身邊的力量都是鬆散結構，只有他需要使用的時候，才會把這些隱藏的勢力召喚出來？」左憲皺眉。

    「大概是這樣，總之，沒有人知道森哥想什麼，但是，到目前為止，他沒有失敗過。」

    「但問題是，人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從你剛才的話我大概明白了，周森手中的力量就像是無數的風箏，那些風箏都被他抓在手中，風箏與風箏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只要周先生放手，那些風箏就會失控各自飛走……這種好處就是，周先生能夠掌控所有的風箏，也可以隨時放手，但最大的問題是，這些風箏必須要聽到他的命令才有反應，要不然，會一直漂浮在天空之中……」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陸麒麟一愣。

    「如果某天周先生出了問題無法發出指令，那麼，這些風箏是永遠不會回到周先生身邊。」左憲皺眉道。

    「是的，當初他被關押在莫干監獄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我們就無法聯繫上。」陸麒麟想了想道。

    「這是一個問題。」

    「左先生可以與森哥談談。」

    「談談……你覺得他會是聽取建議的人嗎？」

    「……」陸麒麟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我之前一直都在關注周先生的一舉一動，他從莫干監獄越獄的細節都我研究了很多次，不得不說，他是一個聰明到極致的人，他能夠把身邊的每一個人利用起來，很多時候，被他利用的人還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最為難得的是，他的思維極為縝密，縝密到不會遺漏任何一個細節，哪怕是出現了突發變故，他也能夠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做出調整，這說明他設計每一個計劃的時候都會考慮變故，這是常人所做不到的……我說這麼多，意思其實很簡單，他是一個幾乎不會犯錯的人，不過，我說的是幾乎，因為，這個世界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變化，外部環境和內部環境都會影響到一些事情的進展，所以，他哪怕是再聰明，也會在未來的日子裡面犯錯，如果只是普通的錯誤自然也就無所謂，如果是重大錯誤，其所承受的成本將是無法估量的……我都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其實我想說，周先生太聰明了，聰明到無需聽取別人的意見，也就是說，我哪怕是向他建議，他也不會聽。」左憲苦笑道。

    「也就是說，你說這麼多等於沒說。」

    「咳咳……」

    「不過，你還是可以試試。當然，前提是你要真正的忠誠。」陸麒麟淡淡的掃了一眼左憲。

    「不忠誠會有什麼後果？」左憲問道。

    「我不知道。當然，你可以選擇離開。」

    「他會放我走嗎？」左憲惴惴不安的問道。

    「為什麼不放你走？」

    「他之前就是強行把我帶上這艘飛船的。」左憲苦笑。

    「他帶你上這艘飛船肯定是有別的用意。相信我，如果你不想效忠森哥，最好是早點說，他會讓你走的。如果你答應效忠卻又陽奉陰違，我雖然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但我相信後果一定會很嚴重。」陸麒麟深邃的目光盯著左憲。

    「我這就去找他。」左憲咬了咬牙起身道。

    「去吧，這個時候他應該起床了。」陸麒麟看了一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