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單掌托島之時,已經將高手擊殺。
即便還有高手,也無濟於事。
陣法之內,蓬萊島的弟子,更勝一籌。
那傘上的紋飾,似乎能夠抵消陣法的壓制。
七葉的李錦衣,優雅而從容地擊殺這那些進犯蓬萊島的修行者。
哪怕她是一名女子,但那股子多年從軍的氣勢,亦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
黃夫人凌空懸浮,出神地看著李錦衣的手段。
修行界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哈哈哈……姬老魔,真的是姬老魔……」有人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反差,當場跳海。
海中蠃魚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一道身影划過,哧——
蠃魚將目標帶走。
「太虛學宮,害人不淺!害人不淺啊!!!」
「什麼太虛鏡,都是坑人的玩意兒!」
人在極限的求生狀態下,能夠爆發出可怕的力量。
三兩名元神高手,燃燒氣海,朝著上方屏障撞擊而去。
陸州單掌一抬,一道掌印向左側飛去。
再抬手,右側一道掌印。
道道掌印,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將飛起來的目標,一一擊落!
噗通!
噗通!
墜落在島上的堅石地板上,人頭落地,宛如西瓜摔碎,當場開了瓢。
陸州並不在意他的非凡之力。
但見有目標升起,便是一道掌印伺候。
直至他穩穩控制了空中的領域,一切寂靜了下來。
居高臨下,目光掃視,還有誰敢來?
……
黃夫人並非年輕幼稚之人,蓬萊島遭受這麼大的危機,她早有心理準備。世間往來,人心最難測。
能夠公平換取利益,已經是難得,更遑論無償協助?
她知道姬老前輩心中的怒火。
動了他的小徒弟。
太虛學宮還能有好果子吃?
島內的太虛學宮弟子還好說,殺了也就殺了。
太虛學宮其他人,難保不被連累。
李錦衣絲毫沒有留手……作為曾經蓬萊門的天才弟子,在這一刻展現出來強大的統治力。
四座島上,從東方開始,一座一座清理。
那些企圖掙扎的修行者們,看著遮天蔽日而來的油紙傘,紛紛露出絕望之色。
很多人開始下跪求饒。
至於太虛學宮的弟子,求饒變得無濟於事。
也有不少修行者,妄圖飛離屏障的區域,卻被屏障擋了下來,墜落在海中。
蠃魚便是水中的王者,將其一一帶走。
直至血腥味被海水衝散得差不多了,蠃魚帶著魚群,一同躍出水面。
數以萬計的魚群,破水而出,何其壯觀?
若非有姬老前輩以掌托起懸空島,這場面足以讓人難以忘懷。
魚群同時出聲,發出嗚咽而低沉的長鳴,音似鴛鴦,傳到了海螺的耳中。
海螺朝著躍出海面的魚群,揮手:「再見。」
黃夫人驚訝地看著海螺,緩聲道:「沒想到這小丫頭竟能與蠃魚溝通。這蠃魚可不是凡物,它們在蓬萊住了百年時間。這百年以來,蓬萊弟子都不敢下水,也不敢靠近水面。沒想到,蠃魚就在懸空島的下方棲息生存。」
陸州說道:「老夫沉入海底之時,陣法已被損害,以蠃魚的智慧,豈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姬前輩的意思是說,有人暗中破壞?」黃夫人心中一驚。
「這是你們自己的事,與老夫無關。」
「多謝姬前輩提醒。
片刻過後。
島上趁火打劫的修行者,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李錦衣不愧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頂尖好手,解決完敵人以後,竟是一滴鮮血都沒有沾染。
若非了解她的底細,很難想像,這是一位從軍多年的戰士。
其他人,死不死,陸州也懶得管了,這是蓬萊島的私事。
他拿到了蓬萊天書,托起懸空島,算是扯平。
藍田玉屬於意外之喜。
……
陸州忽然想起蠃魚的事,轉頭看向海螺,問道:「海螺,你聽得懂蠃魚在說什麼?」
海螺輕輕點了下頭,說道:「嗯,它說它的孩子就在下面。」
「那你是如何讓它服從你的命令?」陸州疑惑道。
這樣的海底異獸,比人類的修行時間長得多,短則百年,長則數萬年之久。天賦上不如人類,但架不住歲月的積累。人類至今為止,都沒有摸清楚海域到底有多大。
曾有八葉修行者,試圖橫跨無盡海域,到達彼岸,卻因為長時間飛行,元氣枯竭,墜落海中,被海獸吞食而死。
海中異獸多數都可以做到段時間海上飛行,飛得太低很危險,太高又浪費元氣。
故而從未有修行者橫跨無盡海域。
海螺一臉茫然地搖搖頭,說道:「我,我說了,它就聽了。」
蠃魚的智慧不簡單。
想必也是不希望懸空島毀了這裡。
黃夫人嘆息道:「今後,我蓬萊必定會善待蠃魚。」
陸州說道:「吃一塹長一智,說不定蠃魚會離開。」
剛才的躍出海面,遠行道別,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
黃夫人點了點頭,露出無奈之色。
這時,李錦衣清理完畢。
踏空向上,躬身道:「姬前輩,太虛學宮,已全部清理完畢。」
陸州滿意點頭。
黃夫人連忙都:「二位,請隨我來。」
陸州看了一眼海螺和小鳶兒。
小鳶兒受了點傷,的確是需要就地休息一下。
於是跟著黃夫人落在了東島上。
其他島嶼,除了懸空島以外的所有蓬萊弟子,早已匯聚在大殿外的廣場上。只有馬慶率領青雲劍派,在大殿前整齊站立。
人群自動站在兩邊。
蓬萊的弟子,不管強弱,全都敬畏地看著那徐徐而來的老者。
蓬萊弟子們按照蓬萊的規矩,依次俯身恭迎,同時表達敬意。
「恭迎老前輩!」
「恭迎老前輩!」
大殿前,台階上。
黃夫人轉過身來。
待陸州上了台階。
黃夫人沉聲道:「跪。」
聲音朝著廣場外傳出。
蓬萊弟子,包括早已離開師門的李錦衣,全部單膝跪了下去。
動作整齊,目光落地。
【叮,獲得2805人的虔誠叩拜,獎勵28050點功德。】
沒有一人不虔誠,沒有一人不發自真心。
黃夫人朗聲道:「姬前輩以掌托島,救蓬萊上下於危難之中,請受我一拜。」
這次是恭敬而正式地行禮。
然而,陸州隨手一揮。
罡氣將她拖住。
「免了。」陸州開口道,「堂堂蓬萊島主夫人,豈能輕言下跪。」
「前輩教訓的是。」黃夫人心中一動。
就在這時……陸州威嚴道:「還不趕緊滾出來?」
眾人一驚!
紛紛看向左右。
蓬萊弟子們亦是連忙起身,目光搜尋周圍。
還以為有餘孽蘊藏。
「別別別……」
大殿的門後,閃出來一道人影,一手抱著劍,一手舉起來,嬉皮笑臉走到殿前。
眾人目光聚焦。
不少蓬萊弟子立刻抓緊了手中武器,想要衝上去。
黃夫人卻是驚訝道:「劉沉?」
「師娘,這名字忒難聽,叫我愛劍……可愛的愛,劍痴的劍,天下第一劍的劍……」江愛劍不要臉地道。
黃夫人微微皺眉。
這話一出,下方的蓬萊島弟子們炸開了鍋。
「大師兄?」
「真的是大師兄劉沉?」
江愛劍再次舉起手來,朝著眾人不斷揮手,說道:「沒錯,我就是你們心心念叨的,蓬萊修行天才,英俊瀟灑的劍道大師兄,江,愛,劍。」
他刻意將劍道和名字咬得很重。
陸州沉聲道:「玩夠了?」
江愛劍一個踉蹌,彎下腰來,嘿嘿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住老前輩,我在暗中觀察了很久。還順手解決了幾個想要偷襲丫頭的高手……丫頭,別這麼看著我,不過是舉手之勞。」
「tui——」小鳶兒忍著痛就地啐了一口。
海螺竟跟著啐了一口:「tui……」
江愛劍:「???」
陸州說道:「老夫單掌托島,你倒好,躲起來看戲?」
「冤枉啊,絕對沒有!」江愛劍不斷揮動雙手,「我在暗處殺了好幾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您看我這手臂,有劍傷。」
「嗯?」陸州眉頭微皺。
江愛劍不敢繼續辯駁,連忙道:「您說的對……您說的都對。」
陸州想起梁州一戰和上元亂之時,李錦衣便展現過強勁的傘修能力,只不過那時候沒有往蓬萊的身上想,如今一想,二人是蓬萊島弟子,並不意外。
「江愛劍,你修的是道隱,愛的是劍術,蓬萊以傘修著稱,這是為何?」陸州撫須問道。
「大男人家家的,玩什麼傘……我還是喜歡劍。」說著,江愛劍抱著他的劍。
黃夫人上前,一把揪住江愛劍的耳朵。
「混賬東西。」
「哎呦……疼疼疼,師娘,快撒手,快撒手……」
黃夫人一把推開,訓斥道:「蓬萊有難,你倒是頑劣不堪。」
「我這不是第一時間趕來了嘛……錦衣師妹比我來的還晚呢。」江愛劍捂著耳朵,向後縮。
黃夫人一想,如今蓬萊轉危為安。
江愛劍的性格本就如此,想來,他在暗處也做了不少事,只是沒看著罷了。
她嘆息一聲說道:「多虧有你們。」
江愛劍搖搖頭,道:「我可不敢居功,這得多虧姬老前輩……單掌托島,想當初,姬老前輩以一戰十大高手都沒這個刺激!真刺激。」
單掌托島,固然壯觀,但也耗費了幾乎所有的非凡之力
若不是蠃魚的神奇能力,只怕托不起來。
這時……旁邊一道微弱的光華亮了起來,泛著淡青色。
黃夫人,江愛劍,李錦衣,同時看向旁白,海螺的掌心之中。
「藍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