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靜當鹹魚 0069
用「悍匪」形容自己的徒弟，似乎並不妥，而且東仔只是提前做了心理建設，加上耳濡目染，知道一些最直接有效的行動方式罷了。筆硯閣 www.biyange.net
起碼身中28槍的黑人吸血鬼並沒有狗帶，被東仔踩住脖子，發出低沉的似乎困獸般的嘶吼，仍舊在試圖掙脫他的踩踏。
「冚家鏟……這麼頂的麼，還不死」，東仔稍微有點驚慌，吸血鬼的頑強大大超出他的預期，不過他仍舊還算穩定的更換彈夾，打算繼續射擊。
黎旭攔住他的手，示意他退後，讓自己來。
並且有意無意的，站在車後門和東仔之間，因為他看到，車上肥胖黑人婦女，居然拿出一隻他不認識的步槍，槍口對著這邊。
他笑著拿手遙遙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黑人婦女一手捂著後頸，遲疑了一下，稍微將槍口挪開，如果不是眼前這兩個華裔，她現在可能就是一具屍體了。不過仍舊十分警惕的注意著這邊，尤其是將她後頸咬開的那個混蛋。
東仔這時才發覺車裡的情況，眼角抽了抽，他方才全神貫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任務目標身上，還真沒注意身邊的狀況，他下意識退的稍微遠了點。
黎旭氣定神閒的抄手站在黑人吸血鬼身邊，還饒有興趣的偏頭看著他。
黑人吸血鬼滿頭滿臉滿身的血窟窿，但短短的時間內，大部分的傷口居然已經收攏，只留下一個像是被菸頭燙過的傷痕，這份自愈能力實在是遠超黎旭預料，他收集到情報里，別說新生吸血鬼，就是吸血鬼長老都沒有這種高級的自愈能力。
東仔退後，已經無人踩踏他，黑人吸血鬼看似仍舊在痛苦掙扎，結合他現在的慘狀，看上去真實無比，但下一刻，一個模糊。
東仔和車上的黑人婦女眼前一花，什麼都沒看清，只看到黎旭的姿勢突然由抄兜而立變為踢足球式的大腳抽射。
「嘭」的一聲，十幾米外傳來一聲巨大撞擊聲，傳來汽車受到劇烈撞擊時以及車窗爆裂的音效。
「神聖的媽呀……」黑人婦女顫抖一下，也顧不得再繼續觀看，用力將後門「咔」的拉下關上，把槍隨意往車裡一丟，在車裡從後部快速爬到駕駛位上，發動車子，非常粗暴的撞開擋路的汽車，一路碰碰撞撞的開走了。
「淦！」東仔也在爆粗口，不過他臉上卻是一片興奮的神色。
「啊……抱歉，只是本能的條件反射……」
黎旭收起腳，一臉抱歉的說道。
東仔感到奇怪，他跟黎旭呆的時間長了，除了一種被師父稱為祖安人模式的陰陽怪氣他還分辨不出來外，能夠分辨出他是嘴上說說還是真的在道歉。
黎旭這次是真的在道歉。
「破~」，黑人吸血鬼在不遠處汽車的凹陷里，喘息著吐出一口混合著血液的唾沫，接戰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你們是什麼人？獵魔人？吸血鬼獵人？你們要是如此厲害的話，吸血鬼早在一千年前就被滅絕了」
「嗯，一個路過的興趣使然的d級獵魔人，新手，這位是我的徒弟，林」
「你很自負，居然會給我時間恢復」
黑人吸血鬼三倆下撕掉自己的外套，露出裡邊穿著緊身背心的肌肉虬結的軀體，在幾個緊要部位，用手指插進彈孔里，將子彈扣了出來。
放在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跟著吐了口口水，把子彈丟掉。
「子彈上沒有塗毒或者其他藥物，果然是新手」
「？」，子彈塗毒？除了本身就很穩定的物質，例如鉛，據黎旭所知子彈上不適合塗抹任何物質，因為會被發射時的高溫分解掉。
可能是這個世界裡獨有的技術？或者例如鉛那種金屬毒素？但是鉛的發作時間可太漫長了，誰會在短平快的行動中用到這種玩意？
東仔躲在遠處，覺得氣氛有些奇怪，這是一場快入快出的刺殺好不好，進去，得手，遠遁，剩下的活自然有其他例如驗屍官拜森的國家公務員搞定，他們會根據獵魔人工會發布的名單，將事件掩蓋成例如兇殺或者黑幫仇殺之類的事件，怎麼搞得像是茶話會了。
「方便回答我幾個問題嗎？在我們兩個動手前」
「你說」
「第一個問題，我接到的任務上說，你只是一隻新生的吸血鬼，唯一的長處是體能會比普通人稍好，但從現在的表現看，哪怕傳說中吸血鬼始祖的表現也不過如此了」
「我不知道，將我變成這個樣子的老鬼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強……」黑人吸血鬼說到這話仔細的看了看黎旭，又看了看遠處的東仔，「這還是我第一次被曾經的人類打成這個樣子」
「第二個問題，」黎旭沒有糾纏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往下問，「任務里說你受到新生吸血鬼的嗜血症影響，殘忍好殺，沒有理智，但你現在的表現也絲毫不符合這些特徵」
「哈……」黑人吸血鬼故意將嘴巴裂的老大，露出和皮膚對比，異常閃亮的白牙，而他上下四根犬齒異常尖長、明顯，這是一個難度頗大的漏齒笑容，估計也就黑人可以輕易辦到。「這點倒是沒有說錯，在你們兩個之前，我撕裂了可有十三個想要獲得賞金的獵魔人，其中還有專業的吸血鬼獵人，你們，我們，是天生的死對頭，反倒是你們兩個，不，反倒是你，居然會和我談論一些這種話題，要知道，你的學徒表現的可都比你更加專業」
「我只是好奇心比較旺盛而已，而且，在我觀念里，狼人也好，吸血鬼也好，如果可以用語言文字溝通的話，更多的也是同為人類的物種，只是具體分支有差別罷了，就像是你我的膚色」黎旭重新將手抄進衣兜里。
「你居然會認為這種樣子的我也還是人類？areyoukiddingme？」
「不，我是認真的」
「哈，有趣，看來不用像那個老鬼那樣活很久，也會遇到有趣的人和有趣的事」
「第三個問題……」
「還有？」
「耐心點，最後一個了」
「好吧，看在你讓我突然很愉快的份上，你問吧」
「剛才那個肥婆單純從食物角度來說，似乎不是什麼好的選擇，我是說她那麼胖，也許膽固醇什麼的超標，還是說成為吸血鬼後有特別的消化方式？可以很輕易消化吸收脂肪膽固醇什麼的？抑或說你個人的口味比較獨特？」
黎旭看著黑人，從他的表情來說，顯然他隨意推測的兩個理由都不成立，因為他一臉吃了屎的表情，恨不得馬上吐出來。
「狗屎，你為什麼要說這個，嘔……」他居然轉過身去，扣著嗓子試圖把剛才吸進去的再吐出來。
「所以，那個女人並不是單純從食物角度吸引你了……那你剛才為什麼要放著對你威脅最大的我們兩個人，而去攻擊那個女人？」
黎旭之所以會向他道歉，是因為發現將他踢開的那一腳，黑人吸血鬼並不是想要反擊，而是暴起目標仍舊是suv車裡的胖女人。
黑人吸血鬼用胳膊擦著嘴巴，直起身轉過來，眼睛盯著他，似乎在猶豫，然後一字一頓說道：「我雖然也從小就在這裡長大，也並不反對為了生存販毒、出賣肉體、搶劫，但那必須得是為了生存……那個女人，她現在是第五大道（黑幫名字）的頭領，她有計劃的屠殺其他小型幫會，組織逼迫婦女賣銀，搶占更窮困社區居民的產業……這已經不是為了生存了，而是單純的惡」
「喔……所以，那些被你殘忍殺害的普通人，也都是女人那個那樣的？」
「差不多都是，你知道，用牙齒插進人體吸的，和用吸管插進加熱到38度血包，口感沒什麼不同，而且我更加喜歡後者，乾淨、衛生，採血前，衛生系統會將有疾病和病原體的供血者過濾出去，還可以根據個人口味添加一些巧克力」
黎旭愣了一下，然後爽朗的笑起來，「你也是個有趣的傢伙」
「所以，我們可以就這樣再見了嗎？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很弱，但我卻總覺得你這個傢伙很強」
「喔，這可不行啊大兄弟（這三個字是中文），你不能用最狠的詞說最慫的話，而且我們還是得認真打一場」
「why？」
「我得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嘛，而且你也得踐行自己的道路，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過量獵殺了人類的你就是違反了規則的存在，人類有人類的法律審判管理，你並不是法官，卻想要行使法官的權力，就必然會受到『系統』的反擊和清理，而我就是執行這個清理指令的排頭兵罷了」
黎旭笑著抽出手，指了指自己，然後攤在身邊兩邊，「你只有不斷打倒像我這樣的執行者，無關善惡也不分好壞，累計到一個程度，才能稍微實現一下你的理想，我想，類似的話應該有人對你說過才對」
「老鬼說過」
「將你變成吸血鬼的伯恩斯塔？」
「嗯」
東仔在遠處感受到氣氛突然產生了變化，那個叫傑森的黑人吸血鬼擺出格鬥的架勢，身形陡然在原地消失。
「嘭！」
「嘭！」
「啪——」
場地中爆發出激烈的碰撞聲，他的眼睛勉強可以捕捉到兩個人影乍合就分，每一次交手就在空氣中留下一串音爆。
吱呀——一輛破舊的購物車停在旁邊，東仔趕忙扭頭一看，一個裹著破舊風衣的黑人老頭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看到場地中的景象，露出驚訝的神色。
「淦，你哪來的」東仔趕緊將他拉到自己藏身的水泥柱子後邊，對他大聲說道：「躲在這裡不要動，千萬不要被兩人打鬥炸出來的碎屑打到」
「喔」老頭似乎被嚇得呆住了。
「嘭——嘩啦啦——」
一道身影猛地砸進兩人旁邊的水泥地面，一大片地面崩裂成碎塊，被嘿人的身軀推擠著，飛濺的四處都是。
「這邊！」東仔趕緊拉著老頭，躲到水泥柱的另外一側。
老頭看清被打過來的是黑人，忍不住驚訝的「哇哦」了一聲。
黎旭跟著從天而降，半空中單腿擺出下跪的姿勢，精準的砸在黑人吸血鬼的額頭，「轟隆」一記悶爆聲，就將黑人吸血鬼再次捶進地面以下，四面八方的爆炸出各種碎屑碎塊。
地面一陣陣劇烈的震動。
「這真的是人類嗎？」
「當然了，老鬼，那可是我的老師，厲害吧，哈哈」
東仔滿臉得意洋洋，趁著空檔，趕緊拉著老頭撤退。他沒看到，黑人老頭瞳孔的顏色變成金色，而且還在隱隱發光。
這還是黎旭第一次跟稍微旗鼓相當的對手進行對戰，這個叫傑森的黑人吸血鬼，力量和防禦雖然遠遠低於3級喪鬼，但速度和敏捷卻在喪鬼之上，能跟他有來有回的進行幾下拳腳搏擊。
他也沒想到，自己放開力量的一拳一腳，真正的破壞力會這麼大，一拳打在水泥地上，水泥的硬度和反彈傷害都被自己的防禦力吸收，而破壞力卻徹徹底底的保留在水泥里，轟的就碎裂成一個坑洞。而對方身體的本身防禦雖然不高，卻極擅長受力卸力，一拳打在他身上的話，就像重量不足的沙袋一樣飛出去了。
龍捲風摧毀了停車場，這是一種形容災難性場面的形容語……此刻的場景是兩個人形怪獸摧毀了停車場，以及場裡的一切。
黑人吸血鬼像是拆樓的那種大鐵球似的，每次被擊的飛起，落地後就將身邊的一切報廢掉，從地面到汽車，甚至是周圍的鐵絲網圍欄，不過黎旭很好的避開了地下停車場的承重柱。
東仔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場中，在使用了「凝」後，他已經多少可以較為清晰的看清兩人各自的動作。
他看的是津津有味，絲毫也不為周圍所造成損害擔心。
打了一會兒，黑人吸血鬼傑森鬱悶的難受，不時發出狂暴的吼叫。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不要將我像球一樣踢來踢去」
「吼，這些應該都由你來賠償，而不是保險公司」
「你要是讓我抓住你，你要是讓我抓住你！」
「抓住你了……法克！你是故意的！」
黎旭似乎很快就適應了他看上去體重極大實際上輕飄飄的走位和打法，到後期也不使用大開大合將他打得飛來飛去的招式了，而是終於認真了一些，像是拳擊似的，專門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閃避他的攻擊，並且一直非常惡劣的在打臉。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一頓拳拳到肉的當方面毆打，最後，頭腫的跟豬頭一樣的傑森大字型躺在東仔不遠處，黎旭看上去和之前的樣子沒什麼不同，戴著包頭帽，身上的衣服絲毫不亂。
「嗨，莫克老爹，我還不知道你有個叫伯恩斯塔的名字」
東仔愣了一下，跟著觸電一般陡然彈出七八米，不等落地，轉身摰槍單腿在地面滑出幾米遠，剛好來到黎旭身邊，擺出射擊姿勢。
「我也不知道凱特丫頭的男朋友居然是個如同神話時代大英雄般的新人獵魔人」
曼德拉（摩根弗里曼）般的聲線，沉穩的回應著黎旭的話語。東仔看到，自己一直保護的那個黑人老頭，站在原地，兩隻金色的瞳孔在地下停車場明亮的燈光下仍舊熠熠生輝。
「太草了……這個老鬼居然也是怪物」
「不要這麼沒有禮貌，東仔，跟莫克老爹問個好，他要是想殺你的話，我剛才可是來不及救你的，誰讓你主動把人家拉到身邊的」黎旭笑著按下他的槍口，「而且回去換個口徑大點的槍械吧，這種小砸炮以後估計對吸血鬼和狼人這類的怪物殺傷力只會越來越小」
東仔聞言，立刻聽話的收起槍，起身鞠了個躬，「利豪呀，莫克老爹」
「利豪」，難得的是，對方居然也會用廣東話問好。
「聽你的話，你似乎已經知道了發生在傑森身上的變異？」伯恩斯塔，或者說莫克老爹，也就是二十多天以前，黎旭陪著凱特去看望過的，曾經給了凱特半個漢堡的老黑人流浪者。
這個世界的吸血鬼並不怕銀或者日光，唯一的特徵就是犬齒比較發達以及非常嗜血。
「我一直都在想，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我去過的上一個世界……你知道，曾經的神話全部消亡，那裡已經徹底的沒有了你們這類吸血鬼、狼人或者殭屍這些東西，你們在那裡也是神話，但在某一天，這些東西全部伴隨著世界的碰撞，回來了」
「你是說……」黑人老者眼中的金光給人一種睿智（褒義）的感覺。
「神話復甦了，以後，你們這些吸血鬼和狼人還有其他許多生物，都會變得更強」
「不，我是說你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哎？你居然在關心這個？」黎旭頓時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石樂志（失了智），居然會覺得對方「睿智」。
「當然，另外一個世界的來客啊，我靠，我活了幾百年都還是第一次看見，至於你說的神話復甦之類的，這種事我早就知道，而且教廷、獵魔人工會還有你們人類其他的組織和一些大家族也都清楚，畢竟最近幾年他們的傷亡，以及誕生的各種神恩者超凡者的比例也提高了不少」
「喔，的確是，大型組織掌握的信息廣度的確可以從這些數據推斷出來」
兩人還在交談，躺在地上的黑人傑森突然坐起來，「該死的，你們就沒人關心一下我的傷勢嗎，我感覺我的臉骨都被打變形了」
黎旭手一翻，遠遠丟出一把匕首，傑森不明所以的接在手中。
「把淤血放出來，你就感覺好多了」，黎旭做了幾個在自己臉上開刀的動作。
傑森依言照做，哧溜哧溜的在自己臉上動刀，把淤血擠出來，果然感覺清爽了許多，接著他有用匕首在自己身上動刀，將一些已經長死的傷疤重新劃開，挖出裡邊的子彈。
「去幫手」黎旭推了推東仔。
「哦，好的」東仔聞言，走到傑森身邊，嘿嘿笑著，畢竟他身上的槍傷都是他造成的。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難怪如此厲害」伯恩斯塔眼中的金光消散，恢復到普通的有些矍鑠的黑人老頭面容。
黎旭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了這個現場，我和學徒已經可以向工會交差了，哦，對了，叫鮑里斯的狼人疑似者和索林區下水道的鬼怪事件也不會跟你們有關吧？我畢竟要完成一下這個徽章的基礎任務」
他亮了一下d級獵魔人牌照，一個類似的警章的銅製徽章。
「你隨意，鮑里斯是一個狼人異常食慾者，我們吸血鬼和狼人也很討厭這種存在，即便你們不動手，我們自己也會派出討伐者將其清理，不過索林區的下水道我不太清楚……你這是在套我的情報？」
「互利互助嘛，別這麼極端，就此別過了，莫克老爹」
「你可以回去告訴凱特丫頭，她以前去過的那些區域，以後都可以常去，包括尤金幫的地盤，我回去會處理那個曾經對她下手的混蛋小子」
「……」黎旭看了他一眼，「我對你們沒有什麼敵意，但請不要隨意拿這個問題威脅我……這裡的人類一直忙著處理你們的問題，並沒有發展出什麼可怕的武器，但別的世界可不是這樣，相信我，你絕對不會想看到那種東西爆發出來的光芒的」
「說哪裡的話，互助互利嘛，我也並沒有威脅你的意思」，老頭哈哈大笑起來。
「這樣是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