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與光華對抗,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兩種顏色。
魔羅抬手間,天昏地暗,漫天黑紫色的魔氣如潮水般滾滾而去,將金色佛光壓制的不斷退去。
十丈!
最後金色佛光只維持在釋迦周身十丈,將釋迦和跟隨他的幾十個門徒們守護在內。
不過儘管情況危急,釋迦依舊閉著雙目神情無比的平靜,沒有絲毫的驚慌和恐怖。
他的那些信徒們也是衣衫襤褸,風塵僕僕,釋迦以參禪和苦行為修行,他的這些跟隨者們也是如此。
「嗯,不好,釋迦有難!」
靈鷲山上燃燈驟然睜開眼來大吃一驚,剎那間化作一道金光,徑朝釋迦修行之處來。
嗡!
伽耶城東邊,一株大菩提樹忽然輕輕搖曳發出聖潔的白光,一根樹枝斷開衝出,飛速的朝著釋迦這邊過來。
「何方神聖?」
魔羅猛然回頭忽然瞳孔一縮,只見一道白光宛如這世上最鋒利的神劍,倏然刺來,在這道神光跟前他大羅境魔帝施展的滾滾魔氣只堅持了片刻就被洞穿。
白光中,他看到了一根普通的樹枝,輕輕的落在了釋迦身前。
「何方高人,跑來插手我與佛門的恩怨?」
魔羅看向樹枝來時的方向,神情微凝,他看到了一株發光的菩提樹。
菩提樹輕輕搖曳:「吾並非有意插手你們的恩怨,但已有言在先要護此人成道,但我不願多染因果,閣下……退去吧!」
「原來你是他釋迦的護道者。」
魔羅雙手負在背後,笑了起來目光漸冷:「不過前輩都已出手摻和進此事之中了,再說不願多染因果……豈不顯得太可笑了嗎?」
這株樹竟然只是一個祖師級人物,這讓他表面冷靜,但心中很吃驚。
因為在他離開佛界的時候靈山只有一個祖境,那就是燃燈。
他很確定此人不是佛界中人,他以前也從未在佛界見過這個高手。
不過這次是他法力大增後前來佛界尋仇的。
也許還不是燃燈的對手,但除燃燈外佛界再無一人是他對手,另外有他的黑蓮在,縱然是燃燈來了也不能將他怎麼樣。
這黑蓮也是他返回西土找佛門報仇的底氣。
轟!
一念至此,魔羅對那株菩提樹在笑,可是他背後滔天的魔氣迅速在他手上凝聚出一層黑紫色的魔光,忽然轉身驟然向著地上的釋迦劈落下來。
不過這次菩提樹沒有反應。
因為轟隆一聲,一個十二品金色蓮台綻放金光,出現在釋迦的座下。
「什麼?」魔羅神情一變,猛地抬頭,就見一道佛光澎湃,分開他的滔天魔氣徐徐落下。
佛光中站著一道身形枯瘦的身影。
魔羅寒聲道:「燃燈佛祖……」
縱然是燃燈看清黑衣人影,也不禁吃驚道:「是你,緊那羅,你……」
「哈哈,燃燈佛祖,好久不見,難得你還記得……小僧!」
魔羅笑道:「不過小僧現在叫做魔羅,現在的佛界有著太多的虛偽、自私,佛祖不是在挑選繼承人麼,你看小僧如何?」
幾十年前他曾立誓要得到佛界,改變那個虛偽的佛門。
「魔羅……」燃燈已看到了魔羅周身的滾滾魔氣,與他們的佛光大相徑庭。
「阿彌陀佛!」
燃燈搖頭道:「魔羅,你已不是我佛門中人了,況且我佛門已後繼有人了。」
「他?」魔羅看向釋迦冷笑道:「那你就讓我與他斗一斗,看他能不能過我這關,做那佛門之主。」
燃燈正要怒斥出手,這時釋迦牟尼徐徐睜眼,看了眼魔羅後低眉道:「佛祖,這是弟子成佛的劫數。」
他的目光中一片平靜與淡然。
燃燈神情微變後,不由沉默下來,身上聚起的法力散開。
釋迦說的對,東方修仙時都要渡過各種劫數,西方佛門之法也是亦然,修煉也會伴隨著各種劫數。
在釋迦證道前夕魔羅出現,那就上天給釋迦牟尼的劫數和考驗。
渡過覺悟成佛,渡不過將失敗。
釋迦看向魔羅道:「你有何神通魔法可以盡數想我使出便是,看是你魔化貧僧,還是貧僧渡化你。」
伽耶城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邊上是一條河。
此時就在河邊,一株菩提樹下聳立,而釋迦雙手合十在菩提樹下閉目跏趺而坐。
前方的天空中黑霧瀰漫,魔羅神情陰冷的站在魔氣上望著那個看起來已經飽經風霜的僧人。
他恨佛門!
恨那些口中說著慈悲,說要渡化眾生,但其實私底下無比偽善的佛和菩薩。
所以他要得到佛門並將之改變,變成他心目中的那個佛門。
燃燈站在不遠處。
一個道人虛影站在他的旁邊,與他並肩而立。
兩人都望著前方。
菩提老祖不解道:「那魔羅可是大羅境的魔界大聖,放手不管真的沒問題嗎?」
燃燈嘆息說道:「這是他的劫,現在我們誰也幫不了他了,因為幫助他也就等於壞了他的修行,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菩提老祖點了點頭,繼續看向前方那裡。
這次的鬥法也將決定佛門的歸屬。
釋迦勝,則以後的佛門之主將會是他,而魔羅勝,佛門將會落入他的手中。
這是影響三界的一件大事,可惜三界中能看到這裡的人少之又少。
「釋迦,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道行!」
魔羅雙目中黑紫色的魔光一閃,魔氣滾滾而下化作妖嬈美艷的美女在釋迦身邊翩翩起舞,腰肢扭動,挑逗之中又帶著莊嚴之感,令人心猿意馬難以自持。
這些魔女們嘻嘻笑著,伸手撫過釋迦和他眾門徒們的臉頰,翩翩起舞。
可惜釋迦依舊心如堅石連氣息也都絲毫不亂。
不過釋迦身邊有追隨者,他們忍受不了靡靡之樂後睜開眼來,一睜眼立即就被這些美女們所吸引,臉上露出沉迷之色,與魔女們玩鬧。
他們身上的氣息也迅速轉化為魔氣。
燃燈搖頭嘆了口氣。
這些跟隨者的定力也太差了一些,不過美色、權力、金錢等不都是人心中最大的弱點嗎?
要想克服這些弱點豈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有的追隨者迅速封閉五感六覺,以此來扛過這幾關。
見釋迦不為所動,於是魔羅冷哼一聲,又有懶惰、飢餓、疲憊、等感覺如浪潮一般,進入釋迦的身體侵襲他的感官……
可是釋迦牟尼就像一尊石像,坐在那裡宛如磐石,一動不動。
「啊!」
釋迦身邊扛過了美色、權力等關的追隨者忽然有面露痛苦,有的無比疲憊,這一次連封閉感官也沒有用。
可他們還只是受到了邊緣的影響,這些都是魔羅針對釋迦的。
魔羅的神色越冷,因為釋迦身上的氣息越強,身上的佛光越來越熾盛,而釋迦也真的佛心堅固如磐石。
……
一個月後,一個消息傳遍了三界四洲。
西方佛門釋迦牟尼尊者出世,證道覺悟成了佛,九十三世的修行早已讓他的佛心堅逾金鐵,任何幻術、魔法都擾亂不了他的修行。
佛經中記載,適時有魔帝波旬前來擾亂佛陀的修行,但是最後失敗,被成道的佛陀以降魔印擊潰了肉身而降服。
也是這次佛陀開創出佛門秘術——
無畏印和降魔印,後來加上說法印、與願印、禪定印,被稱為釋迦五印!
兩道佛光從天空落在那個深淵邊,變成了燃燈和證道佛陀果位的釋迦。
燃燈神情有些凝重,說道:「果然沒錯,這個黑淵之淵是被人開出的一道三界裂縫,只能鎮壓在此了。」
釋迦點點頭,手掌一翻佛光瀰漫的手掌中有著一朵黑色蓮花,努力想掙脫他的手掌但被佛光鎮壓。
燃燈看著那朵黑蓮嘆了口氣。
魔羅的確死了,不過只是肉身被毀滅,但是誰想到他的元神早已與黑蓮融為一體,成為元神黑蓮。
想要徹底殺死魔羅只有一個辦法,將這朵蓮台擊潰,不然魔羅的元神將會不死不滅。
可是這座蓮台與釋迦的十二品金色蓮台一般,都是極品先天靈寶,想毀掉元神黑蓮憑祖境都無法做到。
「如來你別得意,你殺不死我,總有一天我還會回來的,我還會回來的……」
黑蓮中傳來魔羅的聲音,釋迦手掌一翻,黑蓮就被鎮入這座黑暗之淵當中,聲音漸漸小去。
轟!
釋迦大袖一揮,一道法力飛出覆蓋在黑暗之淵上方,化作一個金色的「卍」字封印。
燃燈取下脖子上的念珠,向前一拋,又化作一層祖師級的封印蓋在上面。
「阿彌陀佛,多謝燃燈佛祖,這樣他就出不來了。」釋迦合掌道謝。
燃燈複雜的看了眼釋迦:「也許吧,你回靈山繼續修行吧!」
釋迦如今只是修成了佛,大羅境的修為,還不是佛祖,所以看不到未來。
當然,釋迦如果修成了佛祖,那也就意味著他將卸下佛祖之名,將退居佛門的二線了。
「阿彌陀佛!」
釋迦合掌道:「弟子願在人間傳法十年,再回靈山。」
……
天界,陸真君離了財部,來到通明殿前就見匯集了一大批人,隔著老遠就聽到混亂的聲音。
雷震子成了勾陳大帝天界的西方帝君後,也就沒有了過去赤發獠牙背負雙翅的可怕模樣。
只見他現在一身金色帝袍,倒是有十分英武的模樣。
此時背負雙手站在大殿中,大帝的譜倒是擺的十足。
此時通明殿內倒是聚集了不少神仙,但有幾個原西岐被封的群星列宿聚在殿中,把太白金星圍在中央說個不停,總是就是一句話:要求見天帝。
太白金星素來口齒伶俐,但此刻被圍在中間也是難敵眾口,只有招架之功哪有還口之力。
「吵什麼?」
一身五福袍的陸川走進來冷著臉叱道:「堂堂天界,如此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都忘了天條嗎?」
陸川這句話用上了法力,壓過所有人的聲音,讓通明殿一下靜的針落可聞。
眾神急忙轉身。
雷震子也看過來淡淡道:「哦,這不是龍虎玄壇真君麼,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玄壇真君!」看熱鬧的諸神拱手見禮。
陸川點點頭後上前打量一眼,道:「威風不敢,咦,這不是西方勾陳大帝麼,好久不見,怎麼了這是,領著這麼多人?」
在雷震子的兩邊還站著五員身穿鎧甲的神將。
天界也分為五方,中央是天帝和眾神所在,西方有勾陳宮,北方有紫微宮,東方有妙岩宮,南方有長生宮,乃是四御大帝的居所。
雷震子說道:「也沒什麼,只因有神仙們說多次求見天帝但是不得,告到我勾陳宮,所以本帝君來看看,可是太白金星橫攔豎擋不讓啊!」
陸川淡淡道:「不見那就正常。」
「玄壇真君,你這是什麼意思?」
武曲星君南宮适大聲道:「我們有重要的事求見天帝,天帝不見我們,你怎麼能說是正常?」
他已知道當年他竟是被陸川養的一隻龜抹了喉。
這被他視作奇恥大辱。
「是啊,是啊!」有其他神說道。
陸川說道:「很簡單,因為本真君十天前見過天帝了。」
不過是在凡間而已。
「你說什麼?」
「天帝既然見你那為什麼不見我們?」
勾陳紫薇系的幾個星君激動的說道。
太白金星期待的望著陸川。
陸川說道:「那是因為太白,你告訴他們原因。」
太白金星:「……」
我是知道原因,但是現在能說實話麼?
不能說實話那你叫我說什麼?
雷震子打量了眼兩人後心中冷笑說道:「太白金星,本帝君今日只想求見天帝,稟明下界妖魔為禍的除妖事宜,煩請你說吧。」
太白金星看向陸川:「要不玄壇真君你來說?」
「本真君說就說,諸位,天帝最近需要閉關修煉一陣,沒有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擾天帝了,至於勾陳大帝……」
陸川冷笑道:「管理妖族本就是你的分內之事,以前從未來稟明天帝,怎麼這次跑來多此一舉呢?」
「閉關?」
「怎麼從未聽說過?」
眾神驚疑不定。
陸川無語,你說他這老丈人下凡前要是這麼說上一聲,而不是一聲不吭,那也不至於現在這樣吧?
雷震子目光一閃,猛地站起來道:「玄壇真君,本帝君現在有重要的急事找天帝,煩勞你請出來,不然本帝君就要懷疑天帝在不在這……」
「你勾陳大帝要我請我就去請,但我把天帝請出來了又怎麼樣,那時的說辭勾陳大帝想好了嗎?」
陸川打斷他的話說道:「勾陳大帝,在下提醒你一句,要是沒有真的重要大事而打擾了天帝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也就是一元一次的修煉,那罪責縱然是你……也承擔不起。」
雷震子的瞳孔微微一縮,目光閃爍了起來。
陸川微笑道:「大帝,想好了嗎?」
雷震子望著陸川的笑臉很想說讓陸川去請,但話到嘴巴有些猶豫。
他也不知道天帝有沒有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一次的修煉,但如果有那就真的很重要。
他很想賭,讓陸川去叫,但在陸川手中吃過了太多虧又讓他也學會了謹慎。
最後深深看了眼陸川,大手一揮:「我們走!」
大隊人馬退了下去。
太白望著遠處舒了口氣,傳音道:「要不是我知道內情的話差點兒也就信了。」
關鍵陸川編的這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一次的修煉說法太玄乎了,太唬人了。
陸川輕輕一笑,唱了一出天界版的空城計而已,當然如果雷震子真的要看那他就只好變個假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