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江山 第31章 秘密會

    姜鳶見李默悶悶不樂，便問其故，李默猶豫了一下才道出原因，姜鳶立即喜極而泣，道：「這是天大的好事，你怎麼，你這傢伙，是不是打算休了我再娶名門？」

    這話說過，姜鳶的臉就羞紅了，她後悔自己魯莽，自己只是李默的一個妾，再怎麼得寵也不能以正妻自居，太魯莽了。

    李默也覺察到她這話里有問題，卻不點破，只是說：「不過是寧家的一個小夥計，有什麼值得慶賀的，不做夥計，我們還能廝守，做了夥計就成了人家的一枚棋子，隨人擺布，我擔心……」姜鳶堵住他的嘴：「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論你去哪，不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相反我會替你管好家，解除你的後顧之憂，不論將來你的正室夫人有多麼難伺候我也會把她伺候好，安穩內宅，讓你放心。」

    李默緊握姜鳶的手動情地說：「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女人，不會再娶了。」

    聽了這話姜鳶非但沒有絲毫感動，反而惶恐萬端地說：「你不能這麼說，要是因為我害的你不能娶妻，不能接續香火，我就成了罪人，我，我寧可死了。」

    李默朝地上吐了三口，連禱童言無忌。這才對姜鳶說道：「你也不必說這話，我也不拍胸脯發什麼誓，我相信我們的情意能經受各種考驗，修成正果。」

    姜鳶聽了這話情意綿綿的話，整個人都軟了，她說：「我要的正果就是白頭偕老，不離不棄。別的我都不圖。」

    做了寧家機構的夥計，當然是件好事，好處多的讓李默不敢想像。

    第二天，李默就以寧州團練處長陵分司夥計的身份參加了常備鄉勇最核心機密的會議。

    這個會議其實應該叫寧州團練處長陵分司月中例會，團練處是寧家四大機構之一，與總社、寧安書院和參贊處並駕齊驅。

    參加這個會議的人有王雄誕、趙破陣、柳純海、孫大牙、劉三道、木匠張、芝麻糊、鐵鍋呂和李默，貨郎李和白小三以學徒身份執掌警衛。

    眾人中以趙破陣資歷最老，他做寧傢伙計已經二十年了，但級別最高、權力的最大的卻是王雄誕。王雄誕是寧家機構的預備管事，寧州團練處長陵分司的掌柜。

    寧家機構的夥計以等級分有七級：一等管事、二等管事、三等管事、預備管事、干將、夥計和學徒。學徒轉正一般是三年，快的有兩年，慢的有五年，絕大多數都能順利轉正，因為從院外人到學徒這一步需要經過嚴格的考核，把關很嚴，淘汰率也是高的嚇人。

    凡被寧家選中成為院外人的人，都會安排專人予以引導和考察，合適的轉為學徒，不合適的排除，這個過程，不會告知入選者。

    成為學徒後視情況，可以告知入選者，也可以不告知。李默自在軍糧城井台與鬼柳棍浴血奮戰後，就被趙破陣關注。打縣衙，殺楊賀，李默表現突出，被趙破陣舉薦為院外人，並親自引導、考察。殺魏老刀後李默成為學徒，本來他還要經過三考四驗，繼續觀察個一兩年，但他運氣不錯，團練處那邊不知出於何等考慮，決定在他們這批學徒中擇優提前轉正一批，趙破陣向上面推薦了李默、鐵鍋呂和貨郎李，結果貨郎李被刷了下來，李默和呂初順利轉正。

    等級，是在綜合能力和資歷後定的，代表的是這個人在寧家機構中的位置。

    與之相對應的是職級，寧家機構的職級也分七等，大總管為第一等，其次是總管、督管、掌柜、干將、夥計和學徒。

    寧家機構的等級和職級大致相對應，更在干將、夥計、學徒三（等）級完全重合。

    李默現在是夥計，等級、職級重合，這個級別的人在縣一級也算是個人物了，因為只有到夥計這一級才有資格擔當正式職務，參加這樣的機密會議，從夥計成為夥計這個過程叫錄名，即把名字正式錄入寧家那本藍色綢面的冊子裡，只有列名藍冊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寧家人。

    普通人從被關注到正式列名藍冊至少要經過五年的煎熬，李默能在一年之內列名，其實已經是個奇蹟了，只是他不懂得這裡面的關竅，懵懵懂懂，尚未意識到罷了。

    會議由資歷最老的趙破陣主持，他在寧家機構的等級是干將，職級也是干將，到干將這一級別就非一般夥計了，能擔當相對重要的職務，在長陵分司趙破陣是「軍師」，是僅次於王雄誕的二號人物，其真實權力和影響力甚至超過王雄誕。

    先議幾項日常事務，其中一項是討論總社馬局提交的一項請求，馬局有一片私貨從北面運往汜水關，被駐軍盯上了，希望長陵分司派兵保護。

    駐守長陵境內的天寧軍忠於朝廷，跟寧家不對付，所以總社馬局遇到困難只能向團練處長陵分司求助。

    商議的結果是讓定南山寨派人保護，定南山寨是活躍於小橫山南麓的一夥盜匪，首領叫齊大刀，是寧傢伙計，受寧家操控。除此之外，定南山寨跟寧州團練處長陵分司並無直接關聯，所以讓齊大刀出面，成與不CD有個交代。

    王雄誕道：「馬局目中無人，一個個鼻孔朝天，又摳的一毛不拔，十分討厭，你們跟他們打聲招呼就行了，行與不行，讓齊大刀自己看著辦，千萬別為了幫忙把自己搭進去了。」

    趙破陣就對孫大牙交代道：「牽線搭橋，點到為止，不要大包大攬。」

    孫大牙說：「明白，請兩位頭領放心，我一定辦好。」

    說到這，李默忽然想到敢情以前從孫大牙手裡接的那些私活跟他本人並沒有什麼關係，這傢伙也不過就是個跑腿辦事的。

    議完這幾件事，趙破陣就說：「常督管上次來的時候，對我們發展院外人有些不滿，說我們膽子太小，顧慮太多，要我們放開手腳，步子邁的大一點，這件事還是要議議。」王雄誕道：「那我們就按規矩來，每個夥計提名一個院外人，現場提，現場議論，今晚就定下來。」

    增加新鮮血液，是關係組織發展存續的大事，誰也不敢怠慢。王雄誕這一說，眾人都開始認真思考起來，各自舉薦了自己心目中最合適的人選，李默提名的是周湛。

    趙破陣身為「軍師」，執掌分司人事，有權進行第一輪篩選，這個過程可長可短，並無時間限制，但既然王雄誕發話了，他也只好現場篩選，按照既定標準對舉薦人進行評定，結果全體通過。

    此後就是集體評論表決，周湛順利通過，而劉三道和芝麻糊的提名人選卻被否了，王雄誕對芝麻糊的提名尤其不滿，敲著桌子道：「提名院外人既是做夥計的權利，更是責任。上面壓任務不假，但我們也不能這麼糊弄。」說的芝麻糊面紅耳赤，當面做了檢討，認了錯。

    按規矩各人提名的院外人由各人自己引導考察，待一年後提交報告，決定是否跟進還是排除，這個環節提名人最有發言權，但到了轉正學徒階段，決定權就轉移到掌柜手裡，而到了學徒轉正夥計時，掌柜只有建議權，真正的決定權在上面，主要在執掌藍冊的督管。

    雖然結果最終需要各機構總管認可，但除去一些特殊情況，執掌藍冊的督管就可以把這件事定下來，畢竟總管日理萬機，不可能有那麼多精力去關注這些細節。

    像李默和鐵鍋呂轉正時，團練處執掌藍冊的常督管一個人過來就把事情定了，根本就不需要經過團練處總管的手。

    至於怎麼引導、考察院外人，會由孫大牙在會後安排培訓，會上就不提了。

    孫大牙也是寧傢伙計，級別跟李默一樣，但所擔當的責任卻比李默重大，他是長陵分司的內史，也就是長陵分司的大管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