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因賽艾注視著傑提斯科基的挺拔背影,聆聽著傑提斯科基的豪言壯語,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強烈威壓和熾熱戰意,沒過多久便是感覺喉嚨一甜。
「咳!咳咳咳!」
伴隨著一連串咳嗽聲的突然傳出,這位殘廢之人面前的地板當即灑滿血水。
那是摻雜了濁黑之色的濃稠血液。
裡面甚至還能看見破碎臟器的些許輪廓
「噢,我可憐的賽因賽艾,你還好嗎?」
見到此狀,傑提斯科基回到室內,語氣淡然地關心道。
「很不好。」
賽因賽艾臉色慘敗,有氣無力地回答著。
「我甚至都沒有辦法擦掉嘴角的鮮血。」
傑提斯科基聞言,隨即抬起雙手輕輕一拍。
啪。
緊接著,只見辦公室的金邊大門聞聲打開,一名身材曼妙,儀容端莊,五官秀美,秘書衣著的黑髮女性隨即快步走了進來,再是以恭敬的語氣向傑提斯科基低頭詢問道:
「市長大人,有何吩咐?」
傑提斯科基淡定回答道:
「給這位貴賓清理一下。」
秘書女子輕輕頷首,隨即走到賽因賽艾身邊,拿出手帕,繼而為他輕輕擦拭起了嘴角以及身上的黑血。
「這是我的秘書,莉法,她能滿足你的任何需求。」
傑提斯科基向賽因賽艾微笑地介紹道。
「雖說你的那個玩意如今已經沒了,不過如果還有興致的話,讓莉法現場給你表演一段脫衣舞也完全可以哦,她的身材可是很火辣的~」
莉法對於傑提斯科基的這番言論無動於衷,仿佛就像是沒有感情的人偶,僅僅只是埋頭繼續清理著賽因賽艾身上的血跡。
「咳我沒有時間再聽你說廢話了」
賽因賽艾一臉憔悴地冷漠回答道。
「傑提斯科基,我想你也明白,就算你把我從戰場救了回來,那也頂多只能拖延我的死亡時間」
「如今,我的五臟六腑已經全面衰竭,沒有幾個小時可以活了」
「丁摩洛,芬忒,以及我」
「我們三人,你最後只選擇救下我,應當是打算讓我事後協助你殺死那個耶塵吧」
「畢竟,我的能力恰好就是針對目標展開精神攻勢,完美滿足了你的戰略需求」
傑提斯科基輕輕搖晃著酒瓶。
「是啊,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想把你們三個瘋子都救過來,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只可惜,我的干涉始終是有限的,無法直接控制結果,無法直接終止戰局。」
「只有當你的死亡成為『註定結果』的那一刻起,我才能被『允許』真正地現身。」
賽因賽艾嗓音沙啞地嘆息道:
「然而,遺憾的是,如今的我甚至就連凝聚奧靈之力這種簡單行為都無法做到,更別說是幫你的忙了除非你手裡有深淵之種,那倒還可以試試看。」
傑提斯科基表情冷靜地否定道:
「不,我可沒打算用上那種東西。」
「畢竟,深淵的力量在耶塵面前只會起到反效果,丁摩洛的下場就是最好的例子。」
「除此之外,我雖然有自己的手段能夠延長你的性命,準確來講是延續你的精神和靈魂,不過即使那麼做了,你也只能保持死亡時刻的這副殘弱狀態,基本也不會剩下什麼戰鬥力了。」
賽因賽艾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那麼,事已至此,看來我是徹底地愛莫能助,只能讓你失望了。」
傑提斯科基淡淡一笑。
「別這麼說,賽因賽艾,你能坐在這裡,陪我嘮嗑,聽我傾訴,讓我緩解一部分壓力,已經算得上是莫大的幫助了。」
賽因賽艾聞言,想要說些什麼,然而表情再度變得猙獰,隨即張口又是咳出一地黑血,模樣簡直是狼狽到了極點。
「咳!咳咳咳咳咳!」
於是,莉法又開始為賽因賽艾清理起了血跡。
「嗯要不這樣吧。」
傑提斯科基側頭思考道。
「你和我繼續閒聊一會,等到時機差不多了,我再根據你的意願選擇一個方式來結束你的人生,也算是你陪我聊天的最終報酬了,如何?」
賽因賽艾聽罷,原本黯淡的眼眸頓時一亮,隨即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
「沒問題,我非常樂意不過,你還想要聊些什麼呢?」
傑提斯科基往嘴裡灌了一口紅酒,接著又抬手點燃了第二根雪茄。
「就聊聊你的過去吧,當然,不是指這個時空的。」
賽因賽艾表情愣住,頓時感到有些為難。
「這我的過往比較複雜,一時間很難講清楚。」
傑提斯科基呵呵一笑。
「哈,你這麼一說,搞得我興致更加濃厚了!沒事,儘管隨便發揮!我肯定能聽得懂的!」
賽因賽艾向傑提斯科基投去了懷疑的眼神,略作猶豫之後,還是遵循了後者的想法。
「呃好吧。」
「讓我想想該從哪裡開始敘述」
「首先,我和丁摩洛還有芬忒的情況都不相同」
「我曾經擁有的前世記憶不止一次,而是由大大小小無數個輪迴組成,因此曾經侍奉或者信仰的神主也不單單只有一位。」
「拜這個特殊的天賦所賜,我經歷、參與、見證了數之不盡的時代更迭,文明盛衰,以及諸神之戰。」
「所以,我在眼下這個世界所擁有的力量,實際上是從往昔無數次輪迴之中提煉混合而成的。」
傑提斯科基聽罷,頓時忍不住拍手讚嘆起來:
「嚯!這可真是與眾不同的經歷!沒想到過去的你還是一名『轉世行者』啊!」
標記。
聽到這裡,賽因賽艾的眼角已然開始瘋狂抽搐,額頭也難以控制地湧現出了大大小小的晶瑩汗珠。
「這這」
傑提斯科基眼神凝重地繼續回憶道:
「殺死丁摩洛之後,耶塵便是直接把他吃了,並且還把矛頭對準了我的城市,似乎是深淵的本能一時覺醒,徹底失控」
「好在,他的人性中途及時回歸,最終選擇了自裁,把自己的肉身轟得灰飛煙滅,渣都不剩」
「只不過,即便是這樣,僅僅不到一天的時間,耶塵的肉身就又憑空誕生了出來,而且還是完好無損,毫髮無傷的那種。」
「直到暗中見證那一切的發生,我這才開始逐漸明白,為什麼這個小子的存在能夠得到那個人的如此重視。」
「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人類,根本就不屬於智人的行列!」
「哪怕是放在整個深淵族群之中,這個耶塵所擁有的再生之力,也是那種超規格的頂級水準!」
賽因賽艾嗓音顫抖地質疑道:
「他的再生和復活難道不需要深淵核心?」
傑提斯科基重重點頭道:
「沒錯!」
「根本不需要什麼深淵核心!」
「無限再生!無限復活!沒有盡頭!永不滅亡!」
「如此完美無瑕,堪比神明之軀的肉體」
「才是這個血匠獵人的真正恐怖之處!」
「與其相比,區區的『靈界』,根本就不值一提!」
「哪怕我手裡的神物再怎麼強大,單憑它也根本沒法殺死一個壓根就死不了的敵人!」
「這下子」
「你總算明白我的處境有多麼難了吧?」
傑提斯科基看向賽因賽艾,一臉苦笑地自嘲感慨起來。
「」
賽因賽艾呆滯了許久時間,意識這才緩緩地平復過來。
「為什麼」
「為什麼奧靈獵團裡面會潛伏著這麼一頭深淵魔物?」
「自己老窩一直藏著如此隱患,難道教會對此完全一無所知?」
傑提斯科基聳了聳肩膀。
「誰知道呢?總而言之,這就是我之後將要對付的怪物。怎麼樣,夠離譜吧?」
賽因賽艾緩緩點頭道:
「確實離譜到了極點」
「可是,你這麼一說,又要怎樣才能贏得了這個耶塵?」
「畢竟他根本殺不死啊。」
傑提斯科基起身走向一旁的酒櫃,一邊再次取出嶄新的紅酒,一邊語氣淡定地開口糾正道:
「不,殺不死的,只有肉體罷了。」
賽因賽艾表情一怔,接著馬上反應過來。
「噢,原來如此」
「精神,是嗎?」
「你是想從精神層面對他展開攻略!」
傑提斯科基拿著紅酒再次坐到了賽因賽艾的面前。
「對。」
「這便是我之後可走的唯一活路!」
「只可惜」
「唉。」
「賽因賽艾,你知道,這世上哪種人最難對付麼?」
傑提斯科基問完,直接拿起酒瓶,往喉嚨灌入一大口酒水。
「咕嚕咕嚕」
賽因賽艾稍加思索,隨即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聰明、冷靜、強大,同時卻又信念堅定,完全不懼死亡,思想覺悟到了頂點的人。」
傑提斯科基將酒瓶重重放在桌面之上,發出一聲酒鬼般粗重而沙啞的呻吟。
「哈啊!」
「說得沒錯,總結精闢!」
「而這個耶塵正是這樣的人!」
「但凡他的內心有那麼一丁點的怕死,我都能有千萬種法子來隨便對付他!」
「可是,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個傢伙肉體不滅也就算了,意志力也同樣堅韌到了離譜的地步!」
「論亡命程度,他絲毫不在你們這群小丑之下,甚至還是那種迫不及待想要趕緊去死的瘋子!」
「我不知道這個小子內心對於人性的『執著』到底是怎麼被培養出來的!」
「我只親眼見過,哪怕血肉之軀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頭畸變的怪物,他也曾經一度將自己體內的深淵本能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種類型的瘋子,再搭配上不死不滅的深淵之軀,毫無疑問,正是這世上最為難纏的獵物!」
「就算我最後真的有可能摧毀他的精神,中途也必定缺少不了一段漫長而艱難的廝殺!」
「光是想到這一點,我的頭都要炸了」
賽因賽艾聽罷,情不自禁地長吁一口氣。
「呼聽起來就像是兩頭可怕的怪物即將被放在同一個籠子裡面進行鬥獸呢而且,先不談他的意志力能夠熬到什麼程度,你自己的精神力也同樣有限,真不知道最後會是誰耗死誰了」
傑提斯科基神情複雜地抱胸感嘆道:
「是啊,對於接下來的這一戰,我根本沒有十足把握不過,還好,通過這些天以來的觀察,我也發現,這小子終究不是沒有弱點的。」
賽因賽艾頓時來了興趣。
「噢,什麼樣的弱點?」
傑提斯科基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一是他和深淵本能之間存在永遠不可能調和的矛盾衝突。」
「二是他本人擁有極強的道德觀念,待善如親,嫉惡如仇,愛憎分明。」
「以上兩點,正好可以被我無限放大,反覆利用,直到將他的意志徹底摧殘成渣為止。」
「我已經徹底定好了之後的戰略。」
「所以,現在只要等著這小子什麼時候主動上門,然後我們就可以正式掀開這場決戰的帷幕了。」
傑提斯科基說著說著,又拿起酒瓶起身,大步走到陽台窗邊,俯瞰眺望山下的滿城夜景,最終以決然的語氣緩緩做出宣告。
「如果最後我敗了」
「那麼,這個耶塵,將會獲得『斬殺罪惡滔天的屠夫,集齊最後一件神物』的至高榮譽,作為舉世無雙的年輕英雄回歸聖光淨土,盡情享受今後榮譽滿載的幸福人生。」
「可是」
「如果最後我贏了」
「那麼,他的皮囊也好,他的名字也好,他的財產也好,他的地位也好,全部都將落入我的囊中!」
「正可謂,高風險,高回報!」
「尤其是那具不死不滅的深淵之軀!」
「倘若能夠為我所有,那麼我之後甚至還有機會徹底擺脫脖子上的這條鐵鏈,直接成為一個亘古不滅的永恆存在!」
待到傑提斯科基宣言至此,他整個人已是血脈噴張,雙目血紅,眼神之中充滿了滿是狂熱,滿是興奮,滿是貪婪,甚至就連嘴角都忍不住流下了欲望的垂涎!
「這場決戰過後,無論如何,『屠夫』都必死不可。」
「然而,即便『血匠』註定滿載而歸」
「到時候,那副年輕的皮囊底下究竟會藏著誰,可就唯有命運知曉了!」
「這場決戰過後,無論如何,『屠夫』都必死不可。」
「然而,即便『血匠』註定滿載而歸」
「到時候,那副年輕的皮囊底下究竟會藏著誰,可就唯有命運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