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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活著?!!!!」蕭御失魂落魄,搖晃著身體,往前走了一步,差點摔倒在了地上,站定後,喃喃說道。
這怎麼可能!!!
以己度人。
如果把他放在張震的位置上,對詐降將軍的家眷,那當然是斬盡殺絕。
自離開延安之後,他就已經料定,與妻兒老母天人永隔了。
沒想到,沒想到!!!!!!!
一股無法言喻的複雜心情,自他心中升起,讓他恍恍惚惚,失魂落魄,如坐在雲端,飄飄蕩蕩。
「當然活著。」張震笑了笑,然後叫了兩名親兵進來,扶著搖搖晃晃的蕭御下去,見老母妻兒。
張震轉過頭坐了回去,對呂言訓說道:「蕭御這個人說不準的,可能會選擇赴死。」
「如果他肯歸順。我也不能讓他掌涼州衛、寧夏衛、延安衛、平安衛。得請天子,另外安排他。」
「說的是。他領兵與我們作戰。寧夏衛、涼州衛的指揮使都戰死。延安衛的千戶,生擒了他。」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統率四衛降兵。」
呂言訓微微頷首,贊同道。
「嗯。」張震見兄弟同意了,有了決斷,抬頭說道:「那就派人把這四個衛的兵馬,重新整編一下。」
「把李峰、蔡寧招募的民壯,編入其中。」
「暫時不設大將,只用千戶統率。」
「先讓他們留在陝北幾日。我們一左一右出陝北,南下關中。」
「明天出發。」
「好。」呂言訓點頭,應了一聲。
大事已經決定,但細節問題還有待商榷。二人繼續喝著茶,商談著。約半個時辰之後,兩名親兵領著蕭御從外走了進來。
張震抬頭看向蕭御,正要問話。
蕭御先一步單膝跪了下來,行禮道:「我詐降將軍。將軍不僅不責怪,反而養育我老母妻兒。我感激不盡。」
「願降大漢,為天子捐軀。」
張震、呂言訓都是大喜。這陝北偌大地方,當得上將才二字的,就蕭御了。
而且為人忠義可靠,勝過庸才十倍。
他能歸順大漢,真是可喜可賀。
張震深呼吸了一口氣,連忙站起,扶起了蕭御,說道:「蕭將軍一定不會後悔的。」
「我大漢天子,勝過楚國皇帝百倍。」
「炎漢強盛,指日可待。」
「是。」蕭御神色嚴肅,抱拳低頭彎腰應是。
一直以來,他都不否認。
吳年英明神武。
張震、呂言訓掃平陝北,擒大將蕭御。陝北一戰,已經圓滿。
次日一早。
張震、呂言訓自嫖城出發南下,一左一右,選了兩條路線,直撲陝南,也就是關中地區。
張震也是按照計劃,沒有授予蕭御兵權,而是帶在身邊。
陝北是高處。
從陝北向南是居高臨下,勢如破竹。
張震、呂言訓下了山之後,一路向南,所在府、縣,望風而降。
...............
龍門渡口。
陸景率領數萬兵馬,在此與吳年對峙。
吳年數次派遣水軍挑戰,陸景都是關閉營寨,不予理會。雙方仿佛要天荒地老的對峙下去。
大帳內。
陸景正在看書,只是往日裡的涵養功夫,已經被攻破了。看了一會兒,他就覺得煩躁,扔了書卷,站起來來回踱步。
「怎麼會這樣,張震怎麼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攻入延安?」
陸景咬牙切齒,臉色難看。
漢軍這一招,著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陝北這個地形。漢軍竟然咬下去了。
還成功了。
幸好蕭御逃了出來,聯絡延安、寧夏、涼州三衛,反攻延安。
要不然滿盤皆輸了。
希望蕭御能勝,殺了張震。
雖然他的心中很期望蕭御能贏,但是本能又告訴他,勝算恐怕不大。
如果失去陝北的話,關中北邊就沒有屏障了。
「該死!」陸景跺了跺腳,罵了一聲。隨即,陸景又站不住,坐回了椅子上,拿出了一張地圖鋪展開來,仔細研究。
如果沒了陝北,那該怎麼辦?
關中北部地區,一馬平川。漢軍兇惡異常。張震率領千戶戰兵渡河,野戰自己都拿他沒辦法。
更何況幾萬兵馬撲來。
如果在關中北部,與漢軍遭遇,那就輸定了。
只能退守渭水南岸,沿河布防。但是渭水比不上黃河寬,水流也緩,渡口多的是。
守起來麻煩的很。
也不堅固。
而且漢軍得了關中北部,按照漢朝朝廷的能力,可以迅速的整頓吏治,安頓民生。
不用兩年。
漢軍就可以依靠關中北部富饒土地上出產的糧食,供給漢軍吃用了。
漢軍不需要再從河北調糧。
真是後患無窮,後患無窮啊。
陸景看了一會兒地圖,又坐不住,站起來,來回踱步,臉色鐵青。
俗話說得好,怕什麼來什麼。
「噠噠噠!!!!」急促的馬蹄聲在帳外響起。陸景立刻心裡頭咯噔了一下,湧現出了不好的預感。
片刻後,一名親兵完全失了方寸,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臉色難看的稟報道:「將軍。陝北傳來消息。」
「張震、呂言訓攻破嫖城。蕭御歸降漢國。目前張震、呂言訓各自率領萬戶大軍,沿山路南下。」
「關中北方已經兵荒馬亂,無數百姓逃亡。」
陸景的臉色愈發難看了,但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發怒。深呼吸了一口氣後,轉過頭來,坐回了椅子上。
他就這麼坐著,低著頭不言不語。
親兵見他沒說話,也不敢開口,惴惴不安的站著。
過了許久後,陸景抬起頭來,臉色好看了一些。對親兵說道:「把消息傳達下去。」
「另外。傳我軍令。」
「全軍準備。今夜燒了戰船,帶不走的輜重、糧草。」
「整理能帶走的,連夜南下。」
「是。」親兵呼出了一口氣,應聲轉身走了。
隨即,陸景自己磨墨,寫了公文封好,派人送去了給蒲州渡守將,也燒船退走。
做完後,陸景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向大帳頂部,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有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但很快,他就振作了起來。
「輸大概是要輸了。但總不能任由局勢崩壞吧?」
「吳年。我們再戰渭水。」